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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化作碧落神山山巔不化的霧氣和深雪,在遙遠的天邊無聲遊弋,抬起目光時也許可以感知,卻永不可觸及。
多少風流雨打風吹去,換得大夢一場了無痕。
秦長歌緩緩策韁,過廣場,玉帶橋,入皇城。
這一路早已封鎖,三千禁衛軍拱衛秦長歌身側,另有三千禁衛如鋼鐵洪流,從天街起至皇城之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幾乎是帝王出行的儀仗關防。
熙熙攘攘圍觀的百姓被架在那些鮮明的刀戟之後,激動而仰慕的遙遙張望著街心。
大軍得勝,神後歸來,西梁百姓沐浴在喜悅與榮光之中,不知那立於人世巔峰的遙遠的高貴女子,一番血火掙扎過後,內心深處永不可揮去的淒涼。
他們看她如此完滿,她看自己如此百孔千瘡。
秦長歌於馬上緩緩掃視,心裡頗有無奈,她本想悄悄進城,不想兒子已經命人在城門等候已久,這孩子總喜歡這麼興師動眾。
一路趕路甚急,到得這巍巍宮門之前,秦長歌反而猶豫的放慢步子,所謂患得患失,所謂近鄉情怯,臨到接近某個最渴盼的希望的那刻,她卻開始害怕。
鐵血一生,歷經多少離別與失去,到得最後,她只有將所有疼痛壓在心底,鮮血淋淋中壓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求不去痛苦就這般接受,於是也便勉強接受了,讓自己勉力的冰冷的活下去,大抵這樣繼續的去活也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如果再給個希望,卻又撲滅了那希望,她不知道那會不會是壓上駱駝的最後一根稻糙,令自己從此倒下,再無力量爬起。
輕輕長吁了一口氣,秦長歌仰首,前方,厚重的深紅宮門正在緩緩開啟,一線陽光從角樓的飛簷上射下,再被那光影緩緩拉開,拉出淡白的畫卷般的一長條,看得見空氣中浮游的細小灰塵飛舞。
看得見立於門後中央的小小身影。
高而闊的宮門,高而闊的門洞,那小小孩子站在正中,小得連影子也只是一小團,陽光下像是一隻幼弱的小貓。
然而那許多人俯身於他小小的影子身後,不敢讓自己的身影覆上他的。
然而他立於寬闊宮門正中,那個直貫郢都的中心線的中心點,契合得令人覺得,他生來就是應該站在這裡,對著屬於他的廣袤河山,發出令全天下都專注凝聽的聲音。
小小的蕭太子,於緩緩開啟的宮門前,抬起頭來。
微笑,含著亂轉的淚花,微笑。
秦長歌於馬上,深深注視自己的孩子。
從去年秋至今年春,她將他再次拋下,並沒有能帶回他所重視的人,那些他所珍視的,一去永不回。
她甚至任他獨自面對一切艱險,在玉自熙奪朝挾制之時選擇背向他而行,五天五夜的險地煎熬,她不知道那孩子是如何渡過。
她甚至過郢都宮門而不入,狠心讓那小小的孩子,獨自率領百官迎出宮城,獨自迎回自己親人的靈柩,獨自面對世間最殘酷的死別,讓他,深夜哭泣時無人可以輕撫他背予以安慰,無人可以將他擁抱在懷,給疼痛的小小的心一點最後的親人的溫暖。
世間母親,殘忍莫過於此。
她本該無顏面對他,他本該憤然不理她。
然而都沒有。
她們只是隔著宮門坦然相對,然後微笑。
一對清楚自己身份的母子,一對永遠都知道什麼時候該選擇什麼的帝王母子。
立於人世頂峰,看遍風雲變幻,令她們不能再任性的擁有凡人的情感,那是紅塵煙火裡的奢侈,不是她們的。
辛酸,而又無奈。
秦長歌下馬,不理那些山呼舞拜下的群臣,直接走向自己的孩子。
而遠遠的,包子已經伸出小手,等待著牽起她。
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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