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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卷好一個袖子，又去卷第二個。

許予回過神，稍稍側身，注視著他沉靜的眉眼。

她很久沒有這樣平靜的坐在一個不熟悉的人身邊，沒有逃離的慾望，也沒有絮亂的心跳和過分的緊張感。

林璟抬眸，四目相對，兩人之間飛過一隻不知名的小蟲，她眨了一下眼。

&ldo;你可以當我是個很好的傾聽者，&rdo;他視線落回到捲起的袖子上：&ldo;不打斷，不追問，過了今晚，再也不會提起。&rdo;

她看著自己的手掌心，深吸了一口薄涼的空氣，明顯有話說。

等了近半分鐘，她還是沒說。

林璟卷好另一個袖子，身體往後靠，肩頭的葉子落了。

&ldo;沒事，我不急。&rdo;他望著天上的稀薄的星星，手枕在腦後：&ldo;你慢慢想，多久都行。&rdo;

&ldo;沙漠，&rdo;許予猶豫著開口：&ldo;我夢見了沙漠，還有像是能撕碎人的沙塵暴。&rdo;

她話音輕飄飄落下，從未與任何人提及的夢境內容，在沉寂的黑暗裡吐露，原本提著的心臟落回到原位，她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比這一年裡的任何時間，都平穩。

&ldo;你覺得，這個夢反應了什麼？潛意識？&rdo;許予看著面前的奶茶店，無聲的撥出一口氣，藏在心裡的話說出去，感覺輕鬆了許多。

幾秒後，沒人應答。

她疑惑的轉過頭，對上林璟微紅的眼，怔住了。

他眸光閃爍，眼底發紅，放大的瞳仁裡寫滿了震驚，她甚至，看清了他眼裡啜起淚的過程。

&ldo;抱歉。&rdo;林璟回過神，快速的低下頭，手指抿過眼底，輕輕的笑起來：&ldo;眼裡飛進了小蟲。&rdo;

&ldo;沙漠啊，&rdo;他喉結上下滾動，掌心揉著眼睛回：&ldo;大概你平時研究地質學，經常接觸吧，或者是以前看過關於沙塵暴的新聞，所以有了這樣的噩夢。&rdo;

揉完眼睛，林璟的手肘放在腿上，看著前方，手上摩擦著柳葉問：&ldo;你，去過沙漠嗎？&rdo;

&ldo;沒去過，&rdo;許予搖頭，視線落在他捏著的柳葉上： &ldo;能教我嗎？&rdo;

他側過臉，舉著柳葉在兩人中間，不確定的問：&ldo;你要學這個？現在，還是明天？&rdo;

&ldo;現在。&rdo;她語氣十分堅定。

涼風吹過，吹起她的長髮飄動，許予修長的手指撥弄著自己的長髮在耳後，露出白皙剔透的側臉。

紅唇點綴，眼眸清澈，頭頂高大的梧桐樹，還有腳邊柔和的光，一切都恰到好處。

林璟看著她好一會兒，笑容自嘴角慢慢的漾開來，眼角眉梢，就連那顆小小的痣，似乎都沾上了歡喜的氣息。

&ldo;好，&rdo;他應聲：&ldo;我教你。&rdo;

第5章

&ldo;外面涼，要到店裡坐麼？&rdo;林璟站起身，對著許予伸出手邀請她。

微仰著頭，許予想說不，她剛開口，還沒發出音節，又聽林璟接著說：&ldo;吹柳葉，在外面吵到鄰居不太好，你覺得呢？&rdo;

想拒絕的話咽回去，許予搭一眼他寬厚的掌心，自顧的站起身，雙手插進衣服的口袋裡，點頭應：&ldo;好。&rdo;

進了店，隔絕涼風，溫暖的氣息漸漸縈繞，許予脫下外套，袖子放下來還給林璟。

&ldo;你先拿著，&rdo;他到吧檯後面，挽起袖口洗手：&ldo;一會兒你回家還要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