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頁(第1/2 頁)
藺泊舟皺緊的眉頭並沒有舒緩下來,他勒緊韁繩若有所思,目光看向周圍窮苦的難民。
短暫的沉默,馬蹄踱步後他莫名挑起一個話頭:「今天要去的獵場並不是最廣袤最肥美的獵場,再等一段時間,為夫帶你去大宗最好的獵場打獵。」
孟歡喝完水後擰緊壺口,轉頭看他:「什麼?」
他不太理解藺泊舟為什麼說這句話。
說實話,孟歡雖然對打獵有期待,但到底只是出門玩樂而已,他性格比較佛,今天去不了改天再去也行,不是說非要有求必應。
倒是耳畔,響起藺泊舟的低音。
「對不起,歡歡。這段時間為夫不會再出府門,也沒辦法陪你打獵了。」
「……」
孟歡腦子裡好像空了一下。
他看了會兒藺泊舟,慢吞吞地嚥了咽喉頭,唇瓣還沾著濕潤的水漬,升起一種環遊太空的茫然感:「為什麼?」
「百姓苦。」
藺泊舟的氣息有些重,「為夫想閉門守在佛堂念經,為大宗百姓祈福。」
這個回答很好理解。
藺泊舟是大宗的王族,他的很多行為有政治意義。在王朝風雨飄搖、災難頻發之際,他閉門在家唸佛祈福,是一種仁慈愛民、與民受苦的表現。如果他選擇當一個民心所向的仁主,至少從現在開始,他不能再過任何浮華浪蕩的生活。
「哦,這樣,夫君考慮的真周全。」
孟歡瞭解他的目的了,給他點讚。
可孟歡意識到似乎沒有那麼簡單,抬眼觀察藺泊舟的表情。
藺泊舟眉眼溢位了一點兒疲倦,出門時的高昂心情一掃而空,漆黑眉梢布滿陰雲,唇瓣緊抿著,眉眼一股陰鷙之氣。
上一次孟歡看到他這麼肅穆端正,但是在遼東目睹難民被朱裡真屠殺時,他也這麼端著臉,哪怕再會忍耐情緒,可對於生死的憤怒和悲憫卻難以掩藏。
……孟歡心口有些寂靜。
他知道藺泊舟雖然來了辜州,可是並沒有真正放下過大宗的生民,可他現在似乎沒有機會回朝廷再為生民立命了。
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孟歡點頭,儘可能安慰他:「好,夫君去吧。你是王爺,你也是天命所庇佑的人,說不定你去祈福,受苦的百姓會少很多呢。」
藺泊舟輕輕勾了下他的指尖:「好。」
牽韁繩往王府的方向回去,一路氣氛都沉默。
到王府藺泊舟換回他那身寡素無味的白袍,匆匆走向佛堂。
「我陪你過去。」孟歡跟在他背後。
遊錦聽說他們半道回府,踏進門檻聲音高昂:「主子,怎麼不去打獵了,是不是天氣不好呀——」
聲音在佛堂裡顯得歡快響亮,孟歡一把把他拉過來,手按在唇瓣認真道:「噓。」
「……」遊錦頓時不敢說話了。
孟歡轉過目光,看見藺泊舟從僧侶手裡接過念珠,素白的長袍垂綏極低,那挺直的脊樑微微彎了下來,垂頭聆聽什麼。
片刻後,他到佛祖座下撩開袍袖一跪,俊朗陰沉的側臉沾了點兒長明燈的暗光,佛號陣陣,他像在誦讀一首慌亂但又虔誠的詩。
-
——辜州知府的信十天後送到了京城。
文淵閣內宣和帝坐在龍椅裡,額頭蒙了條帕子,唇色蒼白,眼神病態地盯著內閣裡幾位忙碌的大臣。
藺泊舟離開京城四個多月,他眼神比起先前成熟些了,但更多了陰鷙之氣,讓內閣的群臣後背發涼,拿起奏摺的手指僵硬。
宣和帝習慣了每日上朝,精神疲憊:「今天有什麼要事商議?」
陳卻僵聲道:「陛下,晉城周將軍的軍報,晉城兵敗,軍隊裡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