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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時蔣易還是和陶郡一起去合伴奏,大約合三四遍就散了。琴房沒什麼人,今天是週五,各個都早些回家了,蔣易倚在琴房走廊上看風景,耳邊偶爾傳來幾首練習曲,不嘈雜。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總之就是要等,時間到了,他也大概就回去了。
蔣易沿著牆壁往前走,停在第六間琴房門口。他隔著門聽裡面動靜,似乎沒有人,聽不見任何琴聲。
今天週五,靳融可能回家了吧?蔣易一直失落,這時候也不在乎更失落。他在門口駐足好一會兒,覺得是真的沒人了,才轉身要下樓。
「你在等什麼呢?」靳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蔣易好像被人從一潭死水裡拉出來,又或者說平靜的湖面突然漾起漣漪,原本他愁眉苦臉,在聽見靳融聲音的那一刻,他又活起來。
「我啊,」蔣易轉過頭笑,「我剛剛合完伴奏。」
靳融沒有穿校服外套,這也是蔣易難得看他穿短袖的模樣。靳融抱著一堆譜子,最下面還有一個純黑色的譜夾,與他潔白的面板相襯。他的手臂上有幾條突起的青筋,一直蔓延著到他的手背。
「你很急著回家嗎?」靳融問。
蔣易到三秒才反應過來:「沒!我不急著回家。」
靳融越過他,按動了門把手開門,裡面空調的涼氣撲面而來,頓時間讓蔣易覺得有可以喘息的機會。
「進來吧,外面很熱。」
靳融的琴房有被整理過,先前鋼琴上放的全是譜子、書,左堆右放,雜亂無章。今天都壘起來了,按照大小順序細緻擺放,看起來神清氣爽。
他鋼琴上還放了一個罐裝的可樂,就擺在蕭邦練習曲的旁邊。
「坐會兒吧?」
蔣易坐下來,雙手擺在大腿上,端端坐。
靳融覺得好笑:「你這麼拘謹?」
「你的琴房,我是客人。」
靳融沒有回應,把手裡那些譜子都放在鋼琴上,堆在一起,好像又要開始亂了。他坐下來,用擦拭布將琴鍵擦了一遍,發出聲響,他在這些聲響的掩護下問道:「巧克力你收到了嗎?」
「巧克力?」蔣易緩過神來,「不會是吳堯給我的那個吧?」
「嗯。下午我有專業課,讓他代我送了一下。」
蔣易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沒想到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七猜八想地還以為是吳堯來炫耀,繞了這麼大一圈,怎麼就沒想過是靳融讓吳堯送過來的呢?幸好這樣的念頭他沒有跟任何人提起,也不會有別人知道。
「我送給你的巧克力,你還給我一顆……」
靳融說:「吃甜的,心情會變好啊。」
蔣易一怔:「我、我沒有心情不好啊。」
靳融沒有回答,他專注著把譜夾翻開,到《冬風》那一頁:「心情好的時候吃一顆巧克力,豈不是就更好了。」
蔣易坐著亂動,他不看別的地方,就只是低頭摳手,又覺得這個坐姿不舒服,伸長腿舒展,接著有感覺不合適,又並起來。
左右為難。
「《冬風》,彈過嗎?」靳融問。
蔣易點頭。
靳融面向他,眼裡流露出溫柔與愜意:「那你能教教我嗎?」
「教你?」蔣易頓時坐得更端正了,「彈彈伴奏還行,這種曲子我……」
他學再多鋼琴,眼前人是以鋼琴為專業的藝術生,他怎麼能教他呢。況且彈琴這種事,多是老師指導,亦或者自己琢磨,學生之間瞎教,說不定教壞了。
蔣易在那一瞬間思考了很多東西,他想拒絕來著,莫名其妙又湧出來一點別的心思。
「我只能跟你分享一下我練琴時候的……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