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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性子好,從不會拿戒尺打他們的手心,還見識過很多新奇的東西,他們就算不去上學也喜歡去找白先生玩,聽他講故事。
然而白先生在不教書的時候,總是喜歡往農田裡跑,記得他剛來的時候,長得白白淨淨的,現在在田地裡呆久了,已經有了農民的模樣,一張臉曬得黑黝黝的,笑起來顯得他那一口牙特別白。
這段時間,是花生收穫的季節。
林木匠家裡種的花生不多,有兩個學徒幫忙,很快就收拾完了。李酬勤上次分田地的時候,分了一塊地,那塊地種的花生也到時候要去摘了。林木匠知道他家裡的情況,便給他放了幾天假,讓他回家摘花生。
這幾天都是大太陽天,曬得很。因此李酬勤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去地裡挖花生,然後將花生挑到樹蔭底下摘。
林惜月以前沒幹過農活,這次跟著李酬勤一起摘花生,雖然弄得滿手是泥,但她沒有任何怨言,只默不作聲地跟著他拿了小板凳坐在樹蔭底下,一個個的把花生摘下,放到籃子裡。
偶爾有人路過了,總是會忍不住多看他們幾眼,當然看的都是林惜月。他們雖然想調笑一下李酬勤,但是想到被李酬勤打得鼻青臉腫的張育農和林招財,就隱了那份心思。只是背著他們兩人的時候,還是會談起走狗屎運的李二狗,和一朵鮮花栽在外牛糞上的林小姐。
因為要摘花生,學堂裡也放了假,白先生閒著沒事,每天都會到田地裡看看村民們種的花生產量如何,還時不時教導他們該怎麼種才好。白先生甚至還會寫信拜託他的同學寄一些種子過來,然後分給林家村的百姓。白先生想的很周全,他不僅僅會教農民該怎麼種地,還替他們規劃好了什麼時候該種什麼,那塊地應該種哪些作物。因此,林家村的百姓們很是尊敬這位城裡來的白先生,有些家裡有適婚年齡的女兒的人,甚至會給他們的女兒製造與白先生相處的機會,希望她們能被白先生瞧上,然後嫁到城裡去。
張村長總是跟白先生走在一起,因為在白先生在做的,也是他想做的。
偶爾,他們看到李酬勤那兩口子在樹蔭底下摘花生的時候,還會過去幫他們的忙。
就這樣摘了三天花生,李酬勤終於將他那塊地裡的花生都摘好了。
花生上面都是泥,要搓洗乾淨了才能拿來吃。這幾天可累壞李酬勤了,晚上他沖了涼,倒頭就在那塊他撿來的門板上睡著了。
不過,即使這麼忙,他依舊堅持學習,林惜月會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學,偶爾會提點一下他,這是他一天之中最幸福的時光。
他的字寫得歪歪扭扭,林小姐就會像教小孩子寫字一樣抓著他的手一筆一劃地寫端正來,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能這麼近距離地靠近林小姐。
「蛙鳴震碎了人人的寂寞;蚊蟲騷擾著不能停息。這相同尋常的六月,這又是去年割麥的時節。王婆家今年沒中麥田,她更憂傷而悄默了!當舉著釣竿……」,這是林小姐在給李酬勤念他向白先生借過來的報紙。
李酬勤如今已經能識得幾個字了,但是要完整看明白一本書還是有些吃力,而且,即使他能夠自己看書,也不會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去看,遇上這種事,他總是會拉著林小姐跟他一起看。
兩個人坐在明亮的燈光下,共讀一張報紙,兩顆心也捱得更近了。
這些報紙是白先生的同學特地給他寄過來的,都是十幾年前的舊報紙了,也難得他的同學這麼有心,遇上了什麼新奇的東西都想著他。
前幾天有人給白先生寄了東西過來,正好被李酬勤碰到,因此他就替白先生代收了,去找白先生的時候,他正在看報紙呢!
「白先生,怎麼這個叫黃景玉的同志老是給你寄東西啊?而且每次寄東西的地址都不一樣,他們是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