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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沒說話。&rdo;

&ldo;我以為你說了一個名字。&rdo;

&ldo;一個名字?&rdo;

&ldo;你仇敵的名字。不久前你說你沒有仇敵。這不是事實，對吧?你有一個仇敵，而且你知道是誰。&rdo;

&ldo;你想知道我仇敵的名字?&rdo;

&ldo;這會很有趣的。&rdo;警官停下銼指甲的動作。

&ldo;我仇敵的名字，&rdo;安德森傾身向前，用虛張聲勢但難以說服人的語氣說道：&ldo;是安德森。&rdo;

警官也興沖沖地傾身向前。椅子邊沿撐住他們的身體，兩人像鬥狗似的正面對峙不動。

&ldo;你的兄弟，是嗎?我不知道你有個兄弟。&rdo;

&ldo;是我自己!&rdo;

警官的興致顯然被安德森潑了一頭冷水。他跌坐回椅面上，同時語調也回復成閒談的口氣。

&ldo;最難應付的敵人就是自己!嗯，所言甚是，但這不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是吧?&rdo;

警官的遲鈍讓安德森急於把話挑明瞭說：&ldo;你並不瞭解我。你講的這些事情‐‐匿名信、搗亂公寓‐‐可能是我自己乾的。這些事在我心中起了效應。匿名信‐‐從鎖孔窺視，然後把從房間裡頭看來的秘密宣告天下‐‐這事情可能是我一手主導的。還有這公寓‐‐現在來仔細瞧瞧。記得上一次你所看到的樣子吧，每個可怕的東西都擺在它該在的地方，每個醜陋的小坐墊和燈罩都是我老婆親手擺設的。現在我看到室內全亂了樣，所有的一切都慘不忍睹，可是，警官大人，你知道我心裡是怎麼想的?我在想幾年前我早該這麼做了。&rdo;

安德森想要心平氣和地說話，但他的聲音卻不自覺地上揚。然而，警官的遲鈍依然故我。

&ldo;你說的這些事情，真不是普通的怪，安德森先生。我對這些現代心理學的東西懂得不多。&rdo;

咆哮是不智之舉，這點安德森心知肚明，但他還是吼出聲來。

&ldo;心理學，鬼扯!別傻了，老兄。我是在說不管他是誰，此人的一舉一動我都可以瞭解。破壞欲，我說的就是這回事，這麼說你該懂了吧?他不是在找東西，因為根本沒有東西可找。有股憎恨我的怨氣在流動，它想要破壞我的生活，搗毀屬於我的一切。我自己也能感受到那股衝動。我說得夠清楚了吧?讓失序更加失控，搞破壞、撕裂、殺‐‐&rdo;

安德森忽然語塞。這個字眼僵在他們倆之間，在警官的觀念中，它既無法解釋，也不可打馬虎眼放過。不過，警官並未要求他說明，只是好整以暇地銼自己的指甲。當他終於進一步接話時，一開口便拙於言辭、顛三倒四而言不及義，這似乎是他的個人特色，至少今晚是如此。

&ldo;有趣，你談的應該是秩序和失序的定義吧?我老婆也是箇中高手。我跟你說過我結婚了吧?嗯，總而言之，我已婚，目前有兩個小孩……你瞧，我們在前院。&rdo;

警官以業餘魔術師惹人生厭的自豪姿態，突然從皮夾中取出一張照片來。安德森看到一個穿著工作服，嬌小美麗的女子，兩旁各擁著一個年輕男孩。男孩的表情有些遲鈍，眼睛認真地盯著照相機，看得出來他們的臉頰將來會和老爸一樣鬆軟無力。而警官的相貌較為年輕，體型沒那麼臃腫，頭髮還濃密有瀏海，眼神像發育過度的牛頭犬似的，滿懷熱情地望著他們。

&ldo;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