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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偉偉的話在耳邊響起,江域略微煩躁的皺了下眉,用力的搓洗毛巾,左手的指甲剮過右手的大拇指,留下一條長長的紅痕。
薄皮翻起來,殷紅的血拼命地從面板下滲出來。
他舉起手,對著光看向傷口,舌尖舔過,腥濃的味道令他厭惡的皺眉,近乎粗暴的重新開啟水,對著傷口不停沖洗。
傷口癒合,心裡湧然而出的暴戾卻無法平息。
江域面上不顯,搓洗毛巾的動作不再那麼急切,眼底暗色鋪天襲來,下頜繃緊,唇角卻悄然勾出弧度,也不知道心裡是不是真的帶著幾分愉悅。
將毛巾掛好走出來,停到床頭。
青年呼吸輕微,換了一個睡姿後,鼾聲也沒了。
江域俯身靠近,胳膊撐在陳嶺的肩膀兩邊,閉著眼睛用鼻尖去蹭他的發梢,呼吸間是另一個人的氣息,他無法描述那種味道,像溫柔的手、輕柔的風,烈日沙漠中的突降的雨。
帶著生生不息的頑強,以無聲的姿態,浸潤著一切。
他合衣側躺下來,隔著被子把人抱緊,想用力又怕把人驚醒,只能憋屈的挪動身體,用胸口隔著薄被,貼住青年後背。
「陳嶺。」男人的聲音在關燈後響起,低如絃音。
過了會兒,他又固執的喊了一聲。
陳嶺睡得無知無覺,也不知道夢見什麼,嘴巴吧唧一下,抬手抹了把嘴角。
江域胸膛震動,無聲地笑了,他閉上眼睛,下巴嵌在青年頸側,「站在泥坑裡的人能跟你當朋友,那從地獄爬出來的人也可以吧……」
臉頰往下埋,鼻尖近乎貪婪的呼吸著陳嶺的氣息,「你的味道真好聞。」
正好醒來的陳嶺:「……」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未免尷尬,陳嶺自我暗示一番,假裝翻身從男人懷中滾了出去,半邊身體懸在床邊。
正猶豫要不要往回滾一點,男人的胳膊伸過來,把他給撈了回去。
江域微眯起眼睛,洞察一切,他輕輕一笑,翻身從床上下去,走到沙發上躺下。
危險分子走了,陳嶺鬆了一口氣,身體在薄被裡縮了縮,很快又睡著了。
這一夜他做夢了。
夢見了無邊的黑暗和腐臭,也夢見了明媚的陽光和寬闊的大海,最後,他走進一座山洞,洞裡漆黑一片,到處都是厲鬼的哀嚎。
有東西從黑暗中伸出來,纏住了他的手腳。
察覺到對方沒有傷害自己的意圖,他一動不動的待在原地,等著夢醒。
與在昱和山的清晨不同,招待所因為緊挨著野生動物園,大清早天不見亮就有導遊帶著遊客從房間裡出來,開始當天的第一個行程。
陳嶺昨天累慘了,本來以為睡一覺就能完成充電,卻不成想坐起來後,渾身上下都在痠痛,像被人用繩子捆綁了一夜,胳膊和大腿血液不流通,微麻過後是酸脹和乏力。
他揉了揉頭髮,越想越疑惑,惡狠狠地瞪向沙發上的男人。
江域的個子太高了,雙腿懸在沙發扶手外面,雙手抱在胸前,臉上平靜,彷彿門外嘈雜的腳步根本不存在。
陳嶺在生悶氣,氣他自己昨晚失策。
身上為什麼又酸又痛,用腳指頭都能想到,肯定是老祖宗不老實,後來又悄悄爬床了!
陳嶺現在就後悔,非常後悔,為什麼要礙著面子不拆穿,把人直接從房間裡丟出去多好!
他憤憤然起床,故意從沙發前重重走過,往衛生間去。
門外沒有響動,還在沙發上裝呢,陳嶺把牙膏當成了江域在擠,隨即把牙刷塞進嘴裡,手速飛快的上下刷動。
白色的泡沫越來越多,從嘴角掉出來。
隨意地用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