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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杜公子，讓我自己走吧。&rdo;看著常秋作勢欲背起自己，畫扇忙不迭地推拒。

&ldo;少爺，還是我來背吧。&rdo;一邊的小離也擺出了架勢。

&ldo;小離還是背著書箱拿好包袱吧。&rdo;微腫的面龐上雖然還掛著青紫，可常秋卻仍然笑得燦爛，&ldo;這麼瞧著畫扇姑娘可是比它們輕巧多了。&rdo;

沒來由地聽到這樣的道理，畫扇也忍俊不禁，笑著抬起雙眸望向常秋，不料卻發現對面那雙燦若晨星的眼也正直視著自己。

然後，恍惚間，畫扇便被扶上了那寬厚的背脊。她的下巴輕磕在常秋的左肩，一側目便能瞧見那不淺的傷口。畫扇忽然很想像兒時為娘吹藥那般輕輕地吹一吹那個傷口，可是立馬又轉頭嘲笑起自己怎麼可以幼稚成這般。

&ldo;怎麼會傷成這樣？&rdo;柔聲細語淡淡地飄入常秋左耳。

&ldo;不礙事，不過是被那人用竹篾劃傷了。&rdo;回憶起方才那幕，常秋這才想起來後怕。那竹篾險些就劃到了自己的眼睛，還好用手臂擋了一擋，不然非但救美不成，弄不好還搭上自己大半條性命。這會兒手臂雖未使力，卻仍隱隱作痛，保不準就傷到了筋骨。

&ldo;杜公子的大恩難以言謝，畫扇定當竭力報之。&rdo;

&ldo;不妨不妨。上回姑娘不是也救了我的命？就當是扯平了。&rdo;常秋的笑容很是爽朗，&ldo;若畫扇姑娘真覺得對我不起，有機會時不若彈支曲子讓常秋一飽耳福，也算是救下這琴的圓滿功德了。&rdo;

行將日落時，三人終於來到了城內的客棧。

用完食膳後，小離找來了郎中。畫扇的腳和常秋的手臂都未曾傷到骨頭，眉上的傷口亦只是皮外傷，算是萬幸，不用歇幾日便可繼續上路了。

看著常秋腦袋和手臂上都纏著厚厚紗布的古怪模樣，畫扇覺得有些好笑，不知這位英氣逼人的少爺是否曾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天。

常秋顯然捕捉到了這一絲笑意，頗有些趁熱打鐵的意味：&ldo;畫扇姑娘可曾記得答應過在下的事情？&rdo;說罷斜眼看著靠在畫扇身旁的包袱。

畫扇遲疑了一瞬，還是解開包袱拿出了琴擱在了自己腿上。收起了笑顏微微嘆著，彷彿又回到了那年坐在梨園門前彈琴的舊時光。

指動弦起，宮商之音委婉動人，彷彿輕訴著一番相遇又錯過的遺憾。

&ldo;好美一曲蝶戀花。&rdo;琴音漸落，常秋第一個拍起了掌。

&ldo;杜公子博學多才，對樂曲也頗有研究呢。&rdo;

&ldo;畫扇姑娘過獎了。&rdo;常秋慣例自謙著。可一旁的小離卻禁不住捂著嘴別過頭去。咱這少爺博學是博學，不過這些曲子多半都是從那紅袖添香之所聽來的吧。若是讓畫扇姑娘知道這一茬，少爺這正人君子的書生形象怕是要毀於一旦啊。

&ldo;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這句蘇詞寄於杜公子可是恰當？&rdo;畫扇的神色中掠過一絲淘氣。

&ldo;哈哈哈。&rdo;這個回應完全出乎了常秋的意料，他朗聲笑道，&ldo;姑娘可真是高估了杜某。不求天涯處處有芳草，怕只怕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rdo;

多情卻被無情惱？只怕是自己會錯意了罷。看著常秋離去的身影，畫扇放下琴，側身揉了揉纏著紗布的腳踝，一抬眼瞧見了梳妝櫃上的黃銅鏡。鏡中的人影仍舊是那般瘦小平淡，眉眼間瞧不出半分嬌媚。畫扇，你看清自己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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