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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哭夠了。女子用手揉了揉臉,發現手上已然蹭滿了脂粉,不禁傻傻笑了起來。她終究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會把小事看得很重,也能把大事看得很輕。她默默地搬來臉盆洗了手洗了臉,涼涼的水潑在面上,很是愜意,方才的憤懣彷彿也淡去了不少。女子索性把臉浸入水面,任憑水波輕輕拂去面上的厚重黏膩,涼至心底,涼遍神思。
沁涼了半刻,靜妤的腦中忽一激靈‐‐明日便是自己嫁入黃府的第七日了吧,照習俗這日是該回門子的。可是,按眼下的情勢,奇甫少爺只怕是不會讓自己回去的。也罷也罷,若是真回到齊府,也不知道該用什麼面目來面對少爺和小姐……也許老爺和夫人已經編成了一個好故事,也許沒有自己府上仍舊是一片安寧呢。靜妤從臉盆中抬起頭,濕漉漉的面龐上看不出是期盼還是悲傷。她木木地用手背擦去了臉上的水珠,習慣性地端著臉盆走出房間,一眼看見那尚不太熟悉的雕花迴廊才幡然清醒,自己早便不是當初的靜妤丫頭了。
走廊上空無一人,那惱人的珠兒又不知跑去哪兒了。不在也好,眼不見為淨。
☆、蛻變(2)
翌日清晨,齊府。
大病初癒的齊洛生很是煩躁,一整個早晨,他只是不停地在廳堂中走來走去,看見小桌上有茶杯便拿起,一口飲盡再重重放下,身後的小丫頭跟著換杯添水都來不及。而平日裡伶牙俐齒的杜家大小姐此刻倒是安靜地蜷在一個靠背椅中,一言不發,絲毫不見前些日裡號稱來&ldo;幫忙照顧洛生少爺&rdo;實則盡幫倒忙的雞飛狗跳。
中致和儀清已經躲了洛生好幾日,今天依舊是早早便出了門去,不見人影。自從說出了靜妤嫁人的訊息後,兩位老人就很少在家中出現了。洛生不是傻瓜,最早先只說這姑娘病著,可幾日來見都不讓見上一回,甚至連隔著門說兩句話都行不通。而且憑著這位少爺對那丫頭的瞭解,也斷不會相信,常年待在深閨的靜妤會在這時拋下病重的少爺小姐而忽然去出一趟從未出過的遠門。萬般無奈之下,中致和儀清只得道出靜妤已經嫁人的事兒,卻又隻字不提究竟嫁與了何人,然後便百般遁匿、避之不見了。
洛生自知無法逼問爹孃,只能自己憋屈著幹著急。倒是昨兒個瑾夏提了一句:&ldo;姑娘家出閣後的第七日都會回門吧,要不你且等等看,說不定明日靜妤姑娘便回府上來了。&rdo;
於是今日,洛生早早便在正廳裡守著。眼見得日上三竿,可幾個時辰來,連人影子也未見著一個。於是這位少爺不免越發急躁,他索性走出廳堂來到院裡,一語不發地立在樹蔭下,在蟬鳴的間隙中細細辨別著一牆之隔的街上那來來往往的車軲轆聲。立了好一會兒,暑氣蒸得人暈眩,洛生只得轉身回到廳裡。可就在這一刻,院門外卻響起了突兀的馬蹄聲。
不多久後,沉沉的府門便被重重拉開,洛生目不轉睛地瞧著那越來越大的門縫之間越發清晰的人影。可當看清楚了來者究竟是何人後,他卻鄙夷&ldo;哼&rdo;了一聲,然後便頭也不回地坐回廳堂裡去了。
人剛坐定,那個惱人的聲音便在廳堂裡響了起來:&ldo;喲,齊少爺這是不歡迎我呀?&rdo;見洛生一語不發,那人又自顧自說道,&ldo;方才進門時在下見齊少爺站在那兒一臉期待的樣子,還以為這是在等著我呢。看來是在下猜錯了?&rdo;
&ldo;有什麼事趕緊說,說完快滾!齊府不歡迎你這種渣滓!&rdo;洛生側過臉去,絲毫不給來人面子。
可那人卻一點兒沒有動氣,依舊是嬉皮笑臉的模樣:&ldo;我說小舅子,話別說那麼難聽不是?大家親戚一場,沒事兒就不能來貴府上串串門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