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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槍口依然在窗上劃著名,其實才十秒不到,卻像一個世紀那麼長。我早打著車火,還有機會踩足油門往前沖,偏偏是他停在我面前。假設我開門使勁兒撞他,第一槍或許不會致命,那麼車窗碎掉之後,他有足夠的時間對著我的太陽穴補上一槍。我盯著槍口,黑洞洞不見底,那邊就是無盡的死亡區域。也許我還存留一線生機,是的,他的槍口沒有消音器,想自殺的殺手才敢在這種環境開槍。他逃不出現場,只要前面有車一橫在路中央,自然束手就擒。這就是我的希望,他不是來殺我的,也許是劫持我,聽從他,至少他不會輕易開槍。
我左手按鍵,車窗慢慢開啟,我生命最後的賭注。車窗下來一半時,他手掌貼在玻璃上,示意我不用繼續,然後他槍口不動,人慢慢蹲下來。直到他整張臉出現在車窗外,我都想不起來我是否認識他,彷彿在哪兒見過,似曾相識,但的確不認識。
看見我空著手,他槍口垂下,抿著嘴望我。四目相對,他並沒打算說話。只好由我來打破這種難耐的沉默,我說:&ldo;那是我哥的車。&rdo;
他點點頭,像是認同我的意思,但仍然不說話,盯著我。沒辦法,我還得說點兒什麼,這種感覺很可怕,一個陌生人拿槍對著你,一句話也不說,你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幹什麼。
&ldo;怎麼會在你那兒?&rdo;
他對我晃了晃車鑰匙,在他另一隻手上,拿著槍的手依然沒有鬆弛,接下來他說了第一句話:&ldo;是不是你乾的?&rdo;
他口音有點兒怪,說不上哪兒的,對我來說中國話就分三種,東北話,普通話和南方話。這麼分類他就是南方人吧,也說不準。哈爾濱人覺得過了山海關就算南方了。
&ldo;你殺的?&rdo;他又一次質問我。
&ldo;我知道你是誰了。&rdo;我說。
&ldo;所以你該清楚我為什麼找你。&rdo;這是歐陽桐的保鏢,他的雲南哥們兒,對的,就是雲南腔調。
&ldo;你怎麼找到我的?&rdo;
&ldo;我一直跟著你。&rdo;
我搖搖頭,這說法並不可信。
他的槍在手指上轉了一圈,追問:&ldo;是不是你殺的?&rdo;
&ldo;你現在拿槍指著我,你要我怎麼說?&rdo;
&ldo;說實話。&rdo;
&ldo;你大哥死了,你為什麼還沒離開哈爾濱?&rdo;我問他時,他嚥了口唾沫,能看出來他心裡不舒服。我繼續跟他說:&ldo;我昨天跑出來,我還在哈爾濱,我也沒走,我跟你是一樣的,我也在找兇手。&rdo;
&ldo;但是你想殺他。&rdo;他說。
&ldo;你的槍是哪兒弄的?&rdo;
他沒回答,似乎是蹲累了,他直腿彎腰,把槍收進懷兜,還是目視我,可敵意少了很多。我猜想接下來的走勢,我想說既然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不如組合一起查。這是不對的,對他不公平,他現在是平民一位,沒案底,秘密行動,隨時可以抽身,回他的雲南老家願意幹嗎就幹嗎。可如果跟我混在一起,等於跟著跳進這個坑,別想出來。況且我沒法信任他,他留在哈爾濱是調查案件,還是謀殺行動的善後?即使他並無二心,他的意志是否堅強,一旦有人盯上他,會不會把我出賣?
想到這些我看看四周,雖然張隊和高文早早告辭,他們仍然沒有撤崗。有個扎紙彩電的警察已經注意這裡。我知道這些程式,隊長會在火葬場畫出一連串的目標點,死者遺孀的停車位置也許連第四目標、第五目標都算不上,然而有人在車前逗留這麼久,不可能被漏掉。扎紙彩電的掏出對講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