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探查(第1/3 頁)
關大爺見黃鼠狼人立而起,朝他欺身而來,心頭一驚。他為人本就迷信,登時醒悟,這耳帽莫不是黃仙皮做的?念及此處雙手一顫,耳帽噗的掉在地上。
他頭髮根直豎出了一身白毛汗,好巧不巧太虛觀裡的道士正坐晚課,一聲法鼓響起,觀前忽地掛起一陣陰風,廟門口不遠,不知誰家祭拜仙人燒的紙灰,被陰風捲起,往關大爺身上刮來。夾道里的大黃鼠狼,也猛地仰頭髮出兩聲嘶鳴。關大爺悶哼一聲,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昏死過去。
關大爺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家裡炕上來了,原來是門口鄰居傻柱子見它昏倒在外,把他背了回來。他醒來之後戰戰兢兢說了遇見黃鼠狼的事兒,還讓老伴兒趕緊把那對耳帽遠遠地扔了。接著就覺四肢痠軟無力,委頓不堪一病不起,連著發了三四天高燒,五天頭上才能下床。
聽到這韓大膽兒忽然插口道:
“嗨!我以為是嘛大事兒了!這不打岔麼!您了(您了是天津人口頭語,唸的時候得念“倪了”其實就是你或者您的意思)這是,洗完澡讓涼風一拍,凍著了,哪有什麼黃仙報仇!”
言罷就要拉著尤非往回走,可關大爺卻一把抓住韓大膽兒手腕道:
“不是!不是!沒說完呢……”
接著他伸手往前一指又道:
“這不到了麼!你自個兒進院看看吧!”
原來說著說著,三人已經走到了青石衚衕的衚衕口,再往前不遠,左手邊就是關大爺家的獨門獨院。
還沒進院兒,就聞見一陣撲鼻的血腥味兒,帶著種動物的腥臭,讓人幾欲作嘔。推開院門有道小影壁牆,牆上赫然是一大片殷紅血跡,地上還有不少零星飛濺的血滴血點。
尤非比韓大膽兒大了十來歲,是街面上的老巡警了,平日裡街面打架鬥毆的,混混鬥狠,經常鮮血滿地,也見得多了,並不稀奇。韓大膽兒雖然膽子大,看到這大片血跡,也是心頭一震。
三人繞過影壁牆走進院子,韓大膽兒有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影壁牆下的血滴,微一沉思,隨即便邁開步子走進院兒中。一進院兒,連尤非都吃了一驚,只見院兒中,到處鴿子毛,死鴿子遍地。牆上地上都有血跡,還伴隨著不少爪痕,抓痕間距不大,不知道是什麼動物抓的,整個院兒看上去觸目驚心。
這院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面三間正房,右側是兩間廂房,左側挨著鄰院兒,共用一堵院牆。院牆不矮,個兒高的也得踩著凳子才能翻過院牆。院牆下襬著一排一人高的鴿子籠,籠子門都開著門,鴿子屍體早已散落滿地。
這時候,關大爺的老伴兒關大娘,站在屋裡推門往外扒頭兒,見是關大爺回來了,還帶回倆穿官衣的,就戰戰兢兢地推門出來,幾步跑到關大爺身邊站定。他一個女人,看見院子裡的景象,早就怕得要命了,好容易見關大爺回來,就趕緊跑到他身邊壯膽兒,其實這倆人是麻桿打狼——兩頭怕,關大爺站在院裡也是渾身發毛。
關大爺這院兒裡就一個老伴兒。以前在北京城的時候,家裡的下人倒是不少,可自打搬到天津衛,家底兒薄了,養不起那麼多人,就都遣散了。老兩口本來有倆兒子,大的在前清新軍裡當個校官,後來辛亥革命那會兒,和革命軍打仗,結果戰死沙場了。
小的那個從小溺愛,長大了也不省心,學了一身糟踐錢的壞毛病,還在北京那會兒偷了家裡古玩字畫去典當,弄點錢全扔的窯子裡了。後來搬到天津衛,就偷了家裡房契去賣,結果被關大爺逮個正著,讓他一棍子打跑了,三年沒著家。後來總算是找到了,說是人在南京,現在學好了,還在政府裡找了個差事,不過總也不回家,一年頂多來兩封信。現在這院兒裡,就這老兩口,和十多隻鴿子。
韓大膽兒四處檢視,尤非則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