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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們在夢裡的年齡幻變莫測,一時是幼童一時又成年,現在夢境穩定下來,他們的年紀也穩定在了本身的狀態。
二十四歲的孟和玉朝二十八歲的鐘承明走去,連名帶姓地喊他:「鍾承明。」
他在他身邊坐定,問:「你在看什麼書?」
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
孟和玉湊過來要看,鍾承明隨他去,反正他也看不懂。
而孟和玉果然不負他望,讀了兩行就分心,轉而去看院子裡的花,一朵一朵地開在綠葉之中,潔白的像雪,而空氣裡飄漾著清甜的花香。
「是茉莉嗎?」孟和玉問。
「嗯。」鍾承明邊看書邊回答。
孟和玉只問了這一句話,便沒有再幹擾鍾承明,一溜滾到了太陽底下,折了一根草叼進嘴裡,舒舒服服地閉起眼睛曬太陽。
過了不知多久,鍾承明再抬頭看,孟和玉濃墨一樣的發間停了一隻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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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孟和玉起床後的第一件事,是去看本地新聞,見颱風已經停了,立刻容光煥發。
他首先是拉起了陽臺的鐵閘,外頭一片天朗氣清,無邊無沿的一張天,還殘存著幾團雲,故此太陽並不明媚,但雨總算是停了。
昨天真是好一番風雨,堤岸築高兩米,也攔不住高漲的海水,海岸線被往前扯了好幾十米,漫溢了一整條人行道。
雨後的空氣本就清新,狂風驟雨之後的空氣更是如此,每一處旮旯都被替換上了新鮮的氧氣,孟和玉站在陽臺上,猛一口深呼吸,感覺兩片肺葉都灌滿了冰涼,這種冰涼再隨著肺葉的搏動周流至全身,叫他由裡到外都清清醒醒。
天海合不愧是豪宅,抗洪防洪的建設做得很好,所以即便靠海,也沒有出現水淹水浸的情況。
只是別處就不盡人意了,孟和玉收到工作群的訊息,說酒吧的玻璃被吹碎了大一片,看情況得再放兩天假。
孟和玉打算先四處轉轉,看看有哪些店還開門。他家裡跟鬧饑荒一樣完全揭不開鍋了,食物是這兩天假期的生存關鍵。
他出門的時候正正撞上了鍾承明,一身休閒便服,只t恤加牛仔褲,整個人年輕了五歲不止。
其實昨晚鐘承明穿得也很輕便,但在暗色裡孟和玉感受不到那種氛圍,現在蒼天白日下面對面一看,不穿襯衫不打領帶的鐘承明真像個大學生,還得是校草級別的那種。
鍾承明託了託黑框眼鏡,只朝孟和玉點了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孟和玉這邊則是一句字字都是笑的「早上好啊鍾哥,昨晚真是太謝謝你了,鍾哥這是去哪?」。
「買點東西。」鍾承明回答。
「這麼巧!」孟和玉興奮地說,「我也是,出去買吃的,我肚子餓死了。」
電源還未恢復供應,兩個人拾級而下,樓梯道有些窄,只容一人透過,鍾承明就跟在孟和玉身後。
剛起床的孟和玉髮絲亂翹,鍾承明比他踩高兩階,向下看他亂蓬蓬的頭髮,忽然有一種衝動,想給他把頭髮捋順了。
等意識到自己的想法,鍾承明不免一怔,他怎麼會想跟別人產生肢體接觸。
一定是因為孟和玉的頭髮太亂了,鍾承明有潔癖以及輕微強迫症,連吃過的麵包都不肯就這樣放在餐桌上,必須得收進櫥櫃裡。桌子只能空無一物,不能放置任何物品。
為了避免鍾承明尷尬,孟和玉沒有沒話找話聊,只是輕輕地哼著歌,一首鍾承明沒有聽過的歌。鍾承明不聽歌。
大概是變聲期嗓子護得好,孟和玉的聲線是典型的少年音,剛剛好的朗潤,高一分太尖細,低一份太粗沉,就這樣最好,最難得。
樓梯間比較窄小,聲音一出口就盪開,自帶空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