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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堆滿了花花綠綠的年貨,西照的窗戶漸漸暗淡無光了,可見時辰已近傍晚。梅健民的房間相當簡陋,樸素的作風體現了一代老公安的精神面貌。梅健民請王苟入座顏色莫辨的沙發,用印有“農業學大寨”的牙缸泡了一杯濃茶。王苟沒喝茶,撫摸著“學業學大寨”說:
“太清苦了。”
“有人說我是辛辛苦苦幾十年,生活還是解放前。”梅健民指指王苟頭頂的一張大照片說,“其實沒你們說的那麼高尚,我在老家還蓋有鄉村別墅哩,這是假象。”
“有損公安形象。”
“損不了,平時有人找我都在辦公室,這張破沙發就我一個人坐。你不該是考察民情來的吧?”
王苟笑了,“請你吃飯。”他說。
“這樣也好,讓小鄭早點休息。我們戶籍科小門小戶的,就一臺車,小鄭跑了一整天,你看還沒輪到本科長回家。不過天底下沒有白吃的晚餐,先漏個底,我可不赴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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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想這個,把老孃的戶口遷出來。”
“這事好辦,以孩子要人帶為由,打個報告先送民政和居委會籤一下。”梅健民收拾桌上的鑰匙、手機,隨王苟出來,鎖上門說,“人家廣東早就時興非轉農了,你還弄農轉非,這是幹嗎?”
“申請困難補助。”
“治標不治本,當務之急是趕緊再找個合適的人結婚,孩子不能沒娘。”
兩人邊走邊聊,王苟從後院車棚扶出摩托車,載上梅健民絕塵而去。
他們來到“客家農莊”酒店,幫主早就等候在門口了。幫主雖然衣著工整,畢竟理了光頭,梅健民警惕起來:
“他是誰?”
“我表弟,解小飛。”王苟鎖好摩托,鑰匙裝進頭盔裡交給幫主拎著。
梅健民說:“也好,就我們倆怎麼喝?總得叫個助手篩篩酒吧。”
“客家農莊”其實是西郊鎮的一家農戶,以環境幽靜、酒菜實惠而著稱。按王苟的說法,選擇這家酒店的理由是,“離看守所近,可以賒賬。”
王苟點了一條鯰魚和幾個小菜,那條鯰魚大到一種程度,盤子碟子都太小了,只有茶盤才得以容得下它碩大的身軀。梅健民“哦”了一聲,禁不住地驚奇。
幫主一口氣開了三瓶“石門湖”,解釋說:“連城出的新酒,才36度,先一人一瓶,各掃門前雪。”
“不行不行,”梅健民企圖藏起酒杯,“我幾歲?你們幾歲?喝酒喝什麼,喝的就是年齡,喝的就是體格。”
王苟奪過梅健民繞到身後的酒杯,斟滿一杯說:“要量化管理。”
幫主說:“對呀,免得你吹牛皮說多喝了,好像我們以少欺老似的。”
梅健民與王苟推杯換盞,與此同時,閔所長在另一家酒店跟同學們觥籌交錯。同學嫁女兒,同窗好友湊成一桌難免要感慨欷殻В�暝虜蝗娜恕⑷說街心暉蚴灤藎�懇瘓浠岸家�鎂評錘爬āc傷�げ瘓醯米約漢茸恚�蛭��嫻暮茸砈恕>品曛�呵П�伲�倬蛻僭諢骨逍訓氖焙蚨妓底約鶴砈俗砈瞬荒茉俸齲灰壞┖茸砈耍�炊�F鴆弊由�鰨�拔頤蛔懟!�
“我沒醉。”閔所長甩開試圖攜扶他的手,捲起舌頭又強調一遍,“我沒醉。”
閔所長踉踉蹌蹌地啟動摩托車,停在酒店門口揚言要送這個、要送那個。誰也不敢坐閔所長的車,除非自己也喝醉了。主人擔心夜長夢多,費了好一番口舌才打發閔所長走人。
不幸的是,閔所長並沒有回到看守所宿舍,他的生命在路上就結束了。
檢察院傳喚的一個挪用公款嫌疑人原先在賓館“雙規”,檢察院的人也是人,過年了他們也想放假,經濟檢察科乾脆向批捕科弄了一張逮捕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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