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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橋開了火,到這也有十幾天了,日本人雖說還鬧騰,好像輕了點,興許一時半會兒的沒事吧!&rdo;
壽亭說:&ldo;有事怎麼辦?這些年,開埠染廠的布全去了東北,儘管咱一會兒換一個牌子,一會兒換一個牌子,那些日本特務能不知道是開埠在給他搗亂?日本人最恨的就是開埠染廠。日本人在東北實行什麼統一價格,可讓開埠弄得,瀋陽以西的布就是便宜三分錢。日本人一旦佔了天津,能不去找周濤飛?還有那個丁文東,娶了日本老婆,可他比誰都恨日本人。這兩個人湊到一塊,見了日本人能有個笑臉?要是國民政府向天津增兵派將,咱心裡還踏實點,可你聽聽那戲盒子裡,都是放了些什麼屁!什麼要求國際社會調停,可氣死我了!家駒,從今天開始,停止念報紙。不聽,我這氣還小點兒。&rdo;
正在這時,老吳領著柱子進來了。壽亭一驚,忙站起來迎上去:&ldo;兄弟,出了什麼事?&rdo;
柱子拉著壽亭的手,哭著說:&ldo;六哥,鎖子叔病重,周村治不了。我想抬著上火車,可火車怕那病傳染,不讓咱上。咱爹這才打發我來問你咋辦。&rdo;
壽亭一聽,臉色蠟黃,拉著柱子呆呆地坐下:&ldo;難道真要大難臨頭?難道鎖子叔這是來給我送信?家駒,快打電話給東初,你倆開著汽車去周村。這邊我讓老吳聯絡和瑟醫院,拉來之後直接去醫院。現在走,夜裡就能回來。我在和瑟醫院等著你。&rdo;
家駒給東初打電話:&ldo;東初,鎖子叔病重,開上汽車過來……&rdo;
壽亭拉著柱子坐下,慢慢地問:&ldo;家裡都好嗎?&rdo;
柱子點點頭:&ldo;都還好。按你說的,把所有的染坊都賣了。咱爹咱娘也都搬到了我那院子裡。六哥,這染坊都賣了,咱以後幹什麼呀?&rdo;
壽亭給柱子遞上煙:&ldo;兄弟,這幹什麼,一時我也說不上來,咱先這樣吧。咱就坐著吃吧,沒事兒。那面都買下了嗎?&rdo;
柱子說:&ldo;整個西屋裡垛的全是面,家裡的事你就放心吧。日本人是往城裡打,興許不下鄉,鄉下沒有值錢的東西。&rdo;
壽亭說:&ldo;這些王八蛋,什麼事都能幹出來。你和咱爹咱娘好好地在家裡呆著,還有你那些孩子,別亂上街。聽見了嗎?&rdo;
柱子點頭。
這時,東俊大步流星地進來了,他撞開門衝著壽亭說:&ldo;聽說咱鎖子叔不好?&rdo;
三人坐下來。壽亭說:&ldo;唉,前天看門的老王就死在和瑟醫院裡。東俊哥,難道咱弟兄們就到此為止了?&rdo;
東俊拉著壽亭的手:&ldo;六弟,咱就等著吧。苗哥也是急,他讓我問問你什麼時候有空兒,咱好一塊合計合計。&rdo;
壽亭說:&ldo;好吧,鎖子叔這一病,我看也是凶多吉少。瞎嬸子去年死了之後,他就一直沒下來床。唉,也八十多歲了。東俊哥,一想鎖子叔要走,我的心就和碎了似的,就想起當年他給我的那半塊餅來。&rdo;說罷泣不成聲。
一輪血紅的太陽照著原野,汽車裡十分悶熱。東初開著車,家駒坐在旁邊,用蒲扇給東初扇著。後面,兩個工人攬著奄奄一息的鎖子叔,一行五人向濟南駛來。汽車在土道上顛簸著,頂著太陽。
兩個工人輪流著把毛巾在水桶上洇濕了,然後往鎖子叔額頭上放。
東初兩眼大瞪著,盯著前方的路,想開快,又怕顫抖,急得兩跟通紅。家駒的蒲扇越扇越快。
夜裡,醫院病床上,鎖子叔已經不省人事。壽亭坐在床前,雙手捧著鎖子叔的左手,放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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