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北地有貴客(第1/2 頁)
柳程雖在笑,可面上的疲憊卻是難掩,徑自往內裡而去直奔床鋪處便是躺下。
柳程慣是淺眠,今日卻是難得睡了個好覺,直至鐘鼓樓清晰雄渾的聲響襲來,他方才驚覺自己竟是好眠了足足兩個時辰。一股腦坐直了身子飛快爬起身,不遠處早已聽聞內裡動靜的劉氏正待入內,卻也是被身邊的柳珏一把拽住,“程哥兒已是束髮之年,身為人母該是要避嫌。”眼見劉氏面色又變了,柳珏也是嘆口氣,支撐著站直了身子面色卻是柔和,“父母愛子,總是無二。程哥兒不似老大,自幼便無心向學,我若非心知肚明也不會這許多年任他如此,今日不過病中情急,你且安心,我是真有話要與他言說。”
“··今日李嫂子央我將前日新得的襴衫改小些,現時既得空,我與秋兒就過去瞧瞧。”
劉氏拉扯著柳秋就往外走,相守多年,她如何看不出自家官人是有要事要與柳程商議。母女二人一前一後除了門子,臨了皆是不約而同回頭的架勢讓柳珏蒼白的面上難得多了笑意,見父親如是柳程的心卻是沉了幾分,“任店處近日新來的坐堂大夫聽聞在秦州處頗有名,李大掌櫃已允諾孩兒待過些時日定會”
“為父一生執著功名,奈何家道中落不能如願,如今長子早夭次子無意,這是心病,即便華佗再世,也是無用。”
“··孩兒有負父親。”
柳程聲音平淡,可面上絲毫都無波瀾的架勢讓柳珏如何看不出他不過是在敷衍。民間常言,大兒憨,阿二精,老三壞。他這三個兒女,單論精明通透伶俐勁兒,程哥兒都是絕佳,只可惜也正是因著聰慧從少時起便自個主意大的很,想起小時便知曉拿著菜刀在他跟前揮舞嚷著死都不去學堂的兒子,看著面前的半大少年,柳珏方才有的幾分怨氣也是煙消雲散。命運這出戏,早在出生便已被老天註定,老二既註定不能出得廳堂只能下廚房,他這個做老子的,又能如何?“你曾祖母在時於羹湯手藝處也頗有鑽研,精道之處也留有札記,為父數月前無意尋出,今日,便給了你罷。”從袖口掏出冊子遞給兒子,看著無動於衷的柳程,柳珏的眉頭輕挑,“孫二孃若非有意以你為徒,也不會磋磨這許多時日。任店這等貴地,往來者皆是見慣好物,你若能多幾分別緻,她這個師傅站的更穩,豈非兩全其美?”
“··昨日,流雲阿姐,也向孩兒問候父親。”原本面色平順的柳珏眼見著面色大變,柳程卻是乾脆利落轉身就走。
還未行至多遠便是聽聞內裡一陣壓抑的低吼,柳程的腳步微頓,終究還是不間斷大步往前。東京天子腳下,居大不易,這條淺窄的小巷雖是不長,卻也緊湊居住著幾十戶人家,不過幾步路數柳程便眼尖看著自家小妹和幾個年歲相仿的小童圍在一處嬉鬧,申時已至,本是熱的冒煙的地界因著日頭漸往西也多幾分涼快,屋外的光亮總是便於穿針引線這等細緻活計,劉氏和幾個婦人也是說說笑笑手裡的活計絲毫未停,周遭還有幾個三三兩兩擺攤的商販偶有叫賣,平靜又寧和的美好,一眼便能讓人心滿意足。
士農工商,自古便以士為貴,可居於上位者享受旁人豔羨的富貴,便得時時做好承受有朝一日也許登高跌重的風險。男兒不過一死,沒入奴籍的女眷卻是悲苦一生。堂伯父地下有靈,看著心愛的幼女淪為罪奴被人輕賤,想來也會悔不當初。
“哥哥!”
柳秋眼尖,遠遠瞧見柳程便是撇了小夥伴跑過來,小巷路不平順柳程唯恐小妹摔了立刻迎上去,卻不察小丫頭作怪整個人撲上來,若非他使盡全身氣力撐著只怕兩人都要摔倒在地,一雙兒女這副“狼狽”樣兒劉氏如何能再只看著手中活計,“秋兒你又鬧哥哥。”
“阿孃,哥哥就愛秋兒這副樣兒。”已然是站直了身子的柳秋不依地扯著柳程衣袖,撒嬌嗔怪的模樣讓柳程也是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