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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水有多深》 題記
決定將下面這段文字放在所有要說的話的最前面,是因為害怕這些極為關鍵的文字在被各類文牘的汪洋之海淹沒二十多年後,還要繼續被淹沒下去,繼續堂而皇之地一年年輕蔑鄉村、輕薄鄉土、輕視鄉民。需要著重提醒的文字說:“……第十二條,自治州、縣、自治縣的人民代表大會代表的名額,由本級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按照農村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數四倍於鎮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數的原則分配。在縣、自治縣的人民代表大會中,人口特少的鄉、民族鄉、鎮,至少應有代表一人。縣、自治縣行政區域內,鎮的人口特多的,或者不屬於縣級以下人民政府領導的企業事業組織的職工人數在全縣總人口中所佔比例較大的,經省。自治區、直轄市的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決定,農村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數同鎮或者企業事業組織職工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數之比可以小於四比一直至一比一。第十三條,直轄市、市、市轄區的農村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數,應多於市區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數。第十四條,省、自治區的人民代表大會代表的名額,由本級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按照農村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數四倍於城市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數的原則分配。……第十六條,省、自治區、直轄市應選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的名額,由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按照農村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數四倍於城市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數的原則分配。……”同種漢字,同種母語,有沒有傾注個人情感,有沒有維繫大眾命運,一旦進入閱讀,就能體會天壤之別。諸如前面所列舉的文字,它將人世間的情感成分剔除得一絲一縷不剩,變成語法清晰明理,內涵確鑿無誤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和地方各級人民代表大會選舉法》的法律文字。
——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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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結菩薩敲(1)
不知不覺中,對過去的痕跡產生莫大興趣已有一段時間了。心情鬱悶時,這痕跡就像鄉土中晚來的炊煙,時而蟄伏進屋後黝黑的山坳,時而恍惚飄向落寞的夜空;假如心情不錯,本是無影無蹤的痕跡,就會是雨過天晴之際,由蚯蚓一聳一聳肥碩地爬過,犁出一條宛如房東女人的粗針大線;更多的時候,心如止水,一切如同從未發生,痕跡便成了秋收之後瀰漫在田間地頭的各種蹄印。有四瓣,有五瓣,有敦實,有輕盈,那是狐狸和黃鼠狼,還有狗獾、豬獾,甚至還有果子狸,總之是小獸們留下的腳印。我明白,在這些想法的背後,是自己離開鄉村太久太久,太遠太遠。
在人生的旅途上忘乎所以地走了又走,始終也不會像一滴自天而降的雨水,化入江湖不見蹤影,那是因為靈魂總是繫著我們的痕跡之根。
在習慣裡,靈魂是果實,是人的貢品;痕跡是枝蔓,能當作薪柴就不錯了。其實,人是大可不必對靈魂如此充滿敬畏,對靈魂的善待恰恰是對它的嚴酷拷問。唯有這些充滿力量的拷問,才有可能確保生命意義與生命程序息息相關。
很多時候,一個看上去毫無異相的人,會用其生命爆發出一種異常強大的力量,無論從什麼角度去看,得到的解釋都與奇蹟有關。與之相反的是那慣於登高振臂呼風喚雨的一類:他們的偉岸是不真實的,是別人的匍匐襯托出來的。他們的強悍也不真實,因為與之對應的人並不是真的無法把握自己,是他們自己繳了自己的槍械,自己廢了自己的功夫。在時光的長河裡,只要有人敢於甦醒過來,哪怕只是對曾經的作為,畫上半個問號,那些自傲的巨人就會半身不遂,筋骨酥散。坐著八乘大轎行走,就算能日行千里,那本領也是虛偽的。打著波音的來去如飛,並不表示生命的質量也隨之躥上九霄雲外。問題的實質是,我們願意還是不願意將拷問的鞭子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