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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哼了一聲道:「那兩百多種毒藥交揉成的解藥藥性太猛,雖然能解那蠱毒,但在體內太久,也會蝕害經脈,讓你成為一個廢人。所以仙子我才讓這些蟲子替你抵命。」
拓拔野微笑不語。洛姬雅見他笑得可疑,單手叉腰道:「你在想什麼?」
拓拔野沉吟道:「我只是在想,拓拔野與仙子素不相識,為何仙子會數次開恩,手下留情呢?」
洛姬雅愣了一愣,俏臉突然黯淡下來,似乎想到什麼事情,妙目中露出又是古怪又是苦痛的神色,轉過身望著懸崖之外的蒼茫夜色,默然不語。過了半晌,才低聲道:「不錯,我與你素昧平生,你又討嫌得很。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人,你此刻早已死了七、八百遍啦!」
拓拔野聞言一怔,心中茫然,那個人?那個人是誰?自己這幾年來也不知遇見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人物,又是誰識得這妖女,令她格外留情放過自己呢?雲裡霧中,想要相問,卻見她俏立在崖頂風中,凝望浮雲明月,衣袖翻飛,長辮飄舞,猶如冰雪凝鑄,似已痴了。
※※※
清晨,陽光透過竹林斜斜灑落,光影映照在肌膚上,都成了淡淡的綠色。鳥叫啾啾,蟬聲鼓譟。晨風吹來,綠竹簌簌,清爽芬芳沁人心脾。
此處乃是空桑山臨西南的一處險崖,由此向下眺望,萬裡碧丘,蜿蜒大河一覽無遺。
真珠抱膝坐在一蓬碧竹之下,極目遠眺,眉眼之間掩不住淡淡的失望。
他們在這裡等候拓拔野已經兩夜一日,但始終沒有瞧見他的身影。無數次瞧見山下煙塵滾滾,令她芳心震喜,但旋即便又發現不過是數百土族騎兵,呼嘯而來,呼嘯而去。
心中跌宕失落,反覆不已;短短的兩夜一日竟然如許漫長,每一時,每一刻,她的心中無不在記掛著那張俊秀溫暖的笑臉。
拓拔野素來守諾重約,他延誤這麼久,可是出了什麼事嗎?每想到此處,她心中便一陣慌亂恐懼,連忙跳將過去,不住地對自己道:「拓拔城主本事高強,福大命大,決計不會有事的。」
雖然如此,她心中記掛擔憂之心卻越來越盛。拓拔野又怎麼知道,就在他於千里之外為雨師妾苦苦守侯之時,空桑山上,一個人魚女子也為他望斷愁腸。
昨夜一夜未睡,躺在竹葉堆上,仰望遼遠夜空,朗朗明月,聽著蟲聲呢喃,以及稍遠處哥瀾椎等人的震天鼾聲,她彷彿覺得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沒有什麼時候,比那時更清晰地明白自己的內心了;就彷彿在東海之上,午夜無人的沙灘,她獨自面對腹中的鮫珠一般。
明月彎彎,逐漸幻化成拓拔野微笑的嘴唇,簌簌夜風如同他的耳語笑聲;「撲通撲通」的劇烈心跳,讓她的臉突然變得滾燙,生怕讓幾丈之外的六侯爺聽見。一想到拓拔野的身影,全身立時微微顫抖,竹葉在身下輕微響動,一再地洩露了她心底的秘密。
那時她才發覺,原來自己是這般地喜歡拓拔野啊!
回想那日,當六侯爺神秘兮兮地告訴她,奉龍神密旨,帶她一道去大荒尋找拓拔野時,她歡喜得快要哭出聲來。即使是要遠離汪洋大海,即使是要忍痛步行,都抵不上那歡悅的期待與甜蜜的思戀。
昨夜的月光照在她雪白纖巧的赤足上,彷彿刀割一般。為了能與拓拔野並肩而行,這種疼痛她已習以為常。那美麗的腳趾,渾圓的腳踝,期許了她一種怎樣虛幻的幸福?
這種幸福就彷彿海上的月光,彷彿觸手可及,但抓在掌心的,只有冰冷的海水,和一片破碎的粼光。
當月過中天,山下遠遠地傳來馬蹄聲響,她再次掩抑不住心中的期待,悄悄地爬起身,坐到崖邊巨石之旁,向下眺望。明月萬裡,江山朗朗;過往蹄聲皆不是,她的心情彷彿在夜風中開落的野花,淡淡地芬芳,淡淡地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