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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千萬把硃紅色檀香扇骨、敲打金線拴著的煙翡色玉扣,泠泠而響。
六師兄站在花樹底下,語氣很小心也很擔憂:“小九,你何苦這番折磨自己。”
有一處扇子系得不牢,被風一吹便掉下來,恰好砸在我右心處。那時候右心第一次破裂,血水擠破左心處癒合了幾萬年的刀口,汩汩湧出來。身子疼得一抽搐,便直直從樹上掉下來。六師兄驚恐地抱住我,血水哽在我喉嚨裡,我一開口,噴了他一臉血。
那時候的六師兄明明嚇得都發抖了,卻是抱住我一刻也不曾鬆手,一刻也不曾耽擱,一路御風奔向大梵音殿,路上竟掉下來幾十次,我能感覺到他的心都怕得要蹦出來。他興許真的擔心我一閉眼就徹底歸西了,一路上便一直哽著聲音,強顏歡笑同我講話,一直講,一直講。
“小九,你不要睡,待會兒你看看咱們師父,看他又帥了許多……”
“小九,大師兄跟阿寧和好了,你說他倆什麼時候能有個小娃娃,咱們借來玩幾天啊?”
“小九,三師兄又譜了個新的曲子,聽說兩個女神仙為了聽三師兄彈這個曲子還打了一場。”
“小九,沉鈺那流氓到現在還沒醒,你可不要同他一樣這麼沒出息……”
有眼淚落在我臉上,我眉上。我六師兄生得比女子更美幾分,除了對沉鈺那廝兇狠以外,對旁的神仙溫溫柔柔脾氣好得很,所以整個看起來都是娘娘腔腔的。可只有熟悉他的神仙才曉得,六師兄有骨氣得很,也堅強硬氣得很。我至今只記得六師兄哭過兩次,另一次是沉鈺死的時候。
“小九,你為了孟澤那種混賬,不值得。”他哽咽道。
終於到了大梵音殿。我趴在六師兄懷裡,看大殿金身佛祖映襯下,師父硃紅的袈裟放出萬丈溫意的光華,天地陡然失色。我口裡包著一腔血,咽咽呼呼地說:“師父,您果真又帥了許多……”
其實那個時候,師父表情驚詫得很、蕭煞得很,沒有以往和顏悅色時候那麼帥。
24千萬個情郎
最終右心縫了七根銀線,我在師父搭救下,又撈回來一條小命。而且,又在大梵音殿白吃白喝了近萬年。興許就是因為那一次差點掛掉性命,醒來之後便覺得與孟澤那一樁情同性命比起來,著實沒有什麼。於是那萬年好吃好喝,好睡好眠,心境磊落,日日無憂,閒來為師父畫畫扇面,為金身佛祖補一補金漆,為大梵音殿繪繪殿階,描描殿柱,給師父種種桃樹,聽師父誦一誦妙法蓮華經,同師父一同念一念清心淨欲咒,差不多也就放下孟澤那個混賬了。
玄魄宮同師父的大梵音殿都落在大荒西處,相隔不遠。大梵音殿以南、玄魄宮以北,鋪了十里的紫菀花,我曾問過師父那麼多花是什麼時候長的?師父高深莫測道:“你落入忘川海之前。”
那處紫菀花終年不敗,那紫色溫煦柔融,落在這樣一個地方,彷彿專門為一個人開。我常常去那處玩耍,烤個地瓜,架個火鍋之類,有情調的很。那一日我正在烤著地瓜,遠遠便見如花似玉的孟澤抱著一個看著挺好看、卻不如孟澤好看的姑娘猛親。
我便是捧著一個地瓜,興致勃勃觀摩了記憶當中第一次男女歡愛的場景。即便是孟澤看到我了,我也絲毫沒有躲閃。我們彼此對視了會兒,他突然哈哈大笑道:“這不是掌管姻緣的良玉神君麼!趕得好不如趕得巧,本君正欲請你來為我和文兒證親呢!”
那個喚作“文兒”的姑娘含羞一笑,嬌柔地躲進孟澤懷裡。
我拋起起手中的烤地瓜,起身穩穩接住,笑道:“為玄君證親是良玉的本分,流程您也清楚得很。帖子送去丹穴山,良玉自然會處理。”說完不及他答話,便隱身遁了。
後來過了些年歲,距今大約兩百多年前,孟澤成了他生路當中第一樁親,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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