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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顏厭惡過她,為什麼所有人都活在汙沼裡,靖安卻能活得乾淨肆意。但他的皇姐實在是讓人厭惡不起來的人。她所付出的所有感情,都乾淨決絕的一如她本身。愛就是愛,傾其所有,永不退縮。更可怕的是她的執著與忠貞,忠於自己的感情,不會矯飾,始終如一。
所以,他從開始的討好到慢慢的卸下心防,漸漸的讓她住進自己的心,開始和他的父皇一樣寵著她,慣著她,直到她遇上謝謙之……
到底是什麼時候他開始羨慕呢,是從她毫不猶豫的擋在謝謙之前面嗎?還是看她三年如一日的愛著一個人,他的皇姐有了比他更重要的人,他的皇姐出嫁了,他的包袱終於卸下了,可為什麼他卻覺得難受呢。
他是真的不懂還是不想懂,不願懂呢,是太過無望了吧。
楚顏眼底眼底湧上一層陰暗,床榻上的女子依然無知無覺,宮人低頭守在拐角。
風帶起紗幔輕揚,床榻前,那個絕色的男子緩緩埋首於女子胸前,輕吻,廝磨,烙下一串濕熱的吻痕。
他怎麼會不懂呢,他說的一直都是他的皇姐啊!
第十一章
漫天的花瓣紛飛如雪,飄落在街頭巷口,飛揚在亭臺樓閣,落在打馬歸來的少肩頭,舞在踏歌湖畔的少女裙裳。就連那橋頭賣酒的老媼,也在這久違的春日暖陽下眯著眼看著橋下落花,恍惚憶起年少時光。
「今年的桃花開得格外盛啊」弓著腰背著魚簍的老叟,一步一喘氣的走上橋頭「老婆子,收拾回家嘍」伸手遞過去的仍是一支桃花,那賣酒的老媼癟著嘴笑,臉上的皺紋都積作了一團,伸手接過,顫巍巍的別在了斑白的髮髻上……
橋下的公子看著他們相對嬉笑,有如頑童,相互扶持著漸行漸遠。
謝謙之伸出手,紛飛的花瓣穿過他的掌心,穿過虛無的身形漸漸飄遠。
謝謙之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死去的他終於不再被困在那個軀殼裡,可以去他任意想去的地方。府裡的桃花也開了,開得爛漫,開得絢麗,盡態極妍。只是滿府的素縞纏著落花,只是那喧天的哀樂讓他覺得吵鬧,只是那一張張虛偽的臉讓他再看不下去。他輕飄飄的出了府,看著滿城花飛,美得讓人心醉。
他的一生鮮少有這樣輕鬆的日子,不必在意所有的禮教倫常,也不會有那麼多或惋惜或惡意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他不必再被束縛於一張椅子了。原來人死了竟是這樣嗎?那靖安呢,靖安死後的魂魄去了哪裡呢,是不甘的遊蕩在府中嗎?
錯了,她連遺骨都不曾留下,哪裡會有魂魄呢?他的袖子在空氣裡劃過虛幻的痕跡,空落落的如同他現在的心。
桃花林裡,十里花開似錦,如雲如霞。閨中的女兒家髮簪桃花,且行且歌。又是誰家的兒郎,鮮衣怒馬,踏花歸來馬蹄香。
謝謙之獨站在花下,看著那些紛紛揚揚的花瓣隨著流水被帶向不知名的遠方,宛如那個逝去的人,碧落黃泉,她在何方?
「你是何人?見了本公主為何不跪?」
那一年的凌煙閣也是這樣的漫天花飛啊,她踏過落花,俏生生的立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比枝上的桃花還要嬌俏三分。
「太子侍讀謝謙之,身患腿疾,不良於行,請公主恕罪。」
那一年他亦是風華少年,眉眼溫柔,溫潤如玉。
二十五年了啊,二十五年的漫長時光,她用了八年將自己烙印進他的生命,然後用一場大火將所有的悲歡過往都化作一片虛無。
他苦笑,謝謙之,承認吧,那場大火帶走的何止是過往,更是此後的十七年裡他所有的悲歡。
謝謙之眯著眼偎在桃花樹下,遠處不是是誰打碎了酒罈,一股酒香隱隱入鼻,他聽著花開花落,想著若是此時如夢,夢裡是否也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