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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允遠哲向來不會自動住嘴,自己默默沉思了片刻,笑意淡了下來,語氣卻依然悠哉:“卿卿若不是來找我,莫非是來當東西?”見沒有回應,遂從自己袖子裡取出那隻翡翠鐲子在她臉前搖晃:“敢情是要當這隻破爛石頭鐲子?”
這一招果然有效,素卿終於忍不住怒道:“你又翻我的東西!”說到後來,撐不住又咳嗽起來,雙肩劇烈的抖動著。
那允遠哲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笑得極為無辜委屈:“渾身穿的髒兮兮的昏倒在雪地裡,竟然像個叫花子模樣。幸虧本少爺好心又救了你一命,你不但不謝一聲,卻還是這麼小氣呢。”挑釁的看著對方,卻見她越喘越辛苦,終於還是忍不住心裡一軟,停住了嘲諷的話語,將鐲子隨意丟在錦被上。嘴上卻不肯示弱:“誰稀罕這爛鐲子,還給你就是了。”
素卿又咳了半日才喘息漸平,遂默默撿起來。
那允遠哲心裡暗悔不該故意惹她生氣,歉意的話卻說不出來。急著想要隨便說些什麼掩飾過去,遂含笑搭訕道:“我聽說過和親的事了。”
此話不說還好,一出口才知道更加不妙,幾乎想要狠狠抽自己嘴巴子。
那允遠哲向來自詡機智善辯,此番說話卻句句拙劣,心裡著實氣惱自己的反常。
似乎只有調笑與無聊的廢話才能掩飾住心底最想說的話。
偷眼去看素卿的反應,卻出乎意料的發現她並沒有悲慼之色,反而臉上極為淡然,蒼白的臉上甚至還浮現出輕淺的笑容,正詫異間,只聽少女柔聲道:“那允,我渴了。”隨著這句話說出,兩個人一同回想起劫持共行的日子,每每素卿就會這樣支使對方。那允舒心的笑了,連忙起身走到桌前,斟了一盅茶水,殷勤的遞過來。
素卿卻並沒有去接,一雙清凌的眸子對準他的臉,看了許久,才輕輕嘆了口氣,語音像是自言自語般輕飄:“其實那允你是個好人,為什麼總把自己裝成無賴的樣子呢……”
那允驟然心中一動,手中也隨著一動,幾乎要把茶潑出來。然而素卿已經收了失神的表情,昔日的嫵媚嬌俏重新回到臉上。
少女在塌上淺沁了一口茶,展顏而笑:“那允家的當鋪倒真是華麗,就連上好的銀鋪也要比下去了。”
那允遠哲也自斟了一杯茶,也不去喝,只捧著暖手,重新坐回凳子上,笑容狡黠:“卿卿這是拐著彎罵我俗呢!”
素卿不覺又是噗嗤一笑,笑音嬌嫩無比,一隻玉手點著他,歪頭說:“既知道自己俗,也就不算是個大俗之人。”
那允遠哲不覺也放聲笑了;冉冉升起的水霧襯得他的臉前所未有的柔和:“像我這樣的財迷也只配做大俗之人,卿卿倒是高看我一頭;卻是誇我。”
他面不改色說的厚顏,素卿越發大笑起來。
世界上的事真是變化無常,陰晴難測。素卿暗自胄嘆:沒想到當初綁架自己害自己跳崖的敵人,反而成為讓自己最放鬆的人呢。沒有容素軒的機心叵測,沒有藍凌的壓抑沉重,只有無拘無束的朗朗笑聲……
兩人又談笑了一會,忽聽外邊有人稟報:“少爺,秦掌櫃請您卻核對一下帳目。”
那允遠哲掃興的哦一聲,心裡暗罵手下人煞風景,卻也不得不磨磨蹭蹭的站起身來,一雙深瞳看著素卿,朗聲笑道:“卿卿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來。”
榮素卿也微笑著點點頭。那允遠哲遂回身向門外走去。他的腳步很慢,臉上桀驁的笑容慢慢消失著,心底裡最想說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卿卿,你知道麼?因為心中莫名其妙的不捨,我從來未曾離去,自從把寫著地址的紙條送出,就一直在距離大漠最近的那允商號等待,明知道你多半不會來,卻依然著了魔般等著。如今你終於來了,即使並非心甘情願,即使只是偶然,也終於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