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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好，好。&rdo;葉夫人聽著這如以往一般貼心的話，笑了，眼中則浮現出淚光，要極力控制，語聲才不至於哽咽，&ldo;也不用總記掛我，好好兒孝敬你婆婆才是正理。得空就回來，不得空的時候，命人遞個話，讓我知道你過得好就行。&rdo;

葉潯心頭一陣酸澀，垂了眼瞼，輕聲稱是。

回府的路上，裴奕見妻子一味盯著腳尖，一言不發，揉了揉她的臉，&ldo;想什麼呢？&rdo;

葉潯唇角輕勾，&ldo;在想祖母其實也是很善良的人。&rdo;

&ldo;……&rdo;裴奕很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ldo;她要是真像我以為的那麼殘酷無情，完全可以把我和哥哥交給彭氏，彭氏不把我們倆早早害死才怪。&rdo;

裴奕不想笑，卻還是忍不住輕笑出聲，&ldo;雖然說法欠妥，但是……歪理也有點兒道理，最起碼在我看來，祖母一定不是你認為的那樣。&rdo;

&ldo;你是旁觀者清。&rdo;葉潯也很無奈，&ldo;我就是滿腦子歪理，並且要用歪理說服自己。&rdo;隨即仍是沮喪，&ldo;但是說不說服也沒用啊。皇上親自幫祖父解決家事，可以紆尊降貴地開解我，也可以傳口諭要我如常孝敬祖父祖母的，對不對？我還能抗旨不遵不成？真不能不知好歹。&rdo;

&ldo;還是歪理。&rdo;裴奕笑著把妻子攬到懷裡。

&ldo;事實如此。反正心裡是好過一點兒了。&rdo;她看得出，祖父也好過了不少，這是很重要的，又問他，&ldo;你從來沒說過你真正的看法，到底怎麼想的？&rdo;

裴奕如實道：&ldo;我沒看法。就算你決意與祖父祖母形同陌路，我也會陪著你。在意誰，才會隨著誰去在意、厭棄、漠視一些人。我從不是對誰都心懷悲憫之人，放在心裡的人不多。相信你亦如此。不是為了娘與我抱不平，你不會讓徐閣老、徐曼安那樣難堪，都是一個道理。&rdo;

是啊，夫妻一體，不論對錯，都要站在一起的。

裴奕將她微涼的手納入手掌，&ldo;有得必有失，你失去了孃家，還有我們的家、外祖父那個家。不必耿耿於懷。這次你不是做的很好麼？日後順其自然即可。&rdo;

&ldo;嗯。&rdo;葉潯的笑容緩緩漾開來。

他最讓她心安的一點就是這樣了，不論怎樣，都會支援她，都有耐心等待她釋懷一些事、原諒自己或是別人。點點滴滴都讓她明白，他會一直在那裡，不論她有多壞、多頹唐、多努力，都能理解，都給予支援。

嫂嫂對哥哥如今的意義也是一樣的吧？江宜室已能讓葉世濤明白：不論你是怎樣的放蕩、殘酷、獨斷專行，我都在原地等你，等那個我認定的葉世濤，我是有不足之處，但是能包容忍耐並一輩子站在原地等你葉世濤的人，只有我江宜室。

江宜室能給葉世濤一個家，一個永不離散的家。

裴奕亦是。葉潯可以失去一切，永不會失去他。

葉世濤和葉潯自幼就是沒有絲毫安全感的人，他們從小就不能始終停留在一個環境中成長，不能相信人世間的幸運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甚至於，他們始終自私、自卑，對待外人、憎惡的人始終鋒芒畢露‐‐唯有如此，才能為自己爭取益處、為憤懣找到宣洩口；心裡對自身的缺點、命定的缺憾卻太清楚‐‐因為太清楚才自卑、才一度放棄追尋那些人世間最美好最珍貴的東西，習慣了傷人傷己的情形。

無魂根無家園的人，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