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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作很溫柔,好像生怕傷到她,但又跟她極力保持一些距離,顯示自己沒有輕薄佔便宜的意思,只是手依然握著她的手腕不放,他的體溫透過肌膚傳過來,讓她的心微微一動,這樣的體溫在冬天裡握著應該會很舒服吧?
他扶著她到沙發坐下,然後自己又摸索著進書房拿藥酒。她看著他挺直修長的背影,直覺有什麼好像在悄悄地改變,她不禁眯起了眼,想將他看得更真切一點,但又彷彿隔著千山萬水,她什麼都看不到。
在墓地那天,她是接到了她母親的電話。
她們母女倆算算時間,也有好幾年沒聯絡了。那年,她18歲,未婚先孕,然後相依為命的奶奶因受到這事的打擊而去世,她將自己關了起來,不吃不喝,用最殘酷的方式來懲罰自己,最後終於撐不住餓暈在房間,是鄰居發現了她,然後送她去醫院。
她母親得到通知後急急趕來,沒有安慰她,反而冷嘲熱諷,更說這樣的女兒丟了自己的臉。那時候的自己是多麼憤怒與不堪啊,她覺得那不該是她的母親,應當是一個陌生人。哪一個母親會在自己女兒最無助、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不給她溫暖,反而是一直潑冷水呢?
那天她不顧自己虛弱的身子跟母親吵了一架,她說了什麼她不知道,也許是很難聽的話,因此只記得母親當時一耳光打過來。
臉痛,心更痛,她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流下來。
她說,你有什麼資格當我媽?你有為我負責過嗎?假如你們當初不離婚,我何至於變成這樣?你離婚又再婚有顧及過我的感受嗎?我給你丟臉,你有好到哪裡去,假如不是你拋棄我和我爸,你以為我們的家會散嗎?
她當時太年輕了,像只受傷的刺蝟,張揚起滿身的刺,只要能傷害到對方就好,殊不知感情永遠是把雙刃刀,刺傷對方的同時,更會刺傷自己!
但是當時的她不懂,只是覺得罵完後有一股痛快的復仇感流過心底,在那個瞬間,她透過朦朧的水光,看到母親氣得發白的臉和顫抖的雙唇,只是後來她的臉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遠,隔著眸子裡那層薄薄的水光,一切都在慢慢地扭曲了起來,好像她扭曲的人生。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彈指流光,轉眼間八年過去了,她已經能獨當一面,那個她叫做媽媽的女人也老了。
這次打電話給她是因為母親檢查出得了辱腺癌,是晚期,手術切除機率不大。
她剛剛接到電話時,是不想去的,母親當初狠下心來不管她,全心投入一個新的家庭,她心裡不能說是沒有恨的,現在她老了、病了,想見她,她就得過去嗎?
可是最終她還是去了,當她看到病床上那個瘦骨嶙峋的女人時,她呆住了。
母親病得很嚴重,在秦戈記憶中那個漂亮的女人已經隨著歲月走了,病魔將她折磨得骨瘦如柴,她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可是當看到秦戈時,她無神,凹陷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幾年的分開,即使是骨肉至親,也只能讓她們相望無語。她悶悶地看著他們一家人,包括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那男孩14歲,但個子長得已經很高了,是個害羞的男生,在母親的逼迫下,訥訥地叫了她聲姐姐。
母親現在的丈夫是個很老實的男人,沒有她父親帥氣,也沒有她父親身上那種才氣,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可是當她看到他不辭辛苦、耐心地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斟茶倒水,那種無怨無悔的神情讓她第一次反思了,一個人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錯了嗎?
後來病房裡只有她們母女倆,母親拉著她的手請求她的原諒,說自己當年是太自私了,假如自己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或許她就不會走上那條彎路,她就可以少受一些苦,說著說著,母親就捏著她的手哭了起來,頗有老淚縱橫的感覺,她沒有安慰,只是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