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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即猛拍一下桌子,讓護衛進門把冬霆軍的騎士長拖出去。法洛斯一邊被押去刑牢還一邊怒吼,「您知道麼?其實我並不在意您是不是尊重我!您打我、罵我,都無所謂,那是小節!但真正英明的國王絕不會阻塞言路、剛愎自用,一意獨斷才是危機的開始……」
操,要不是我現在事務纏身,真他媽想親自抽他幾棍。
幾天後,聽老頭子說,法洛斯當天挨完軍棍後,就把牢獄當成他家似的,待在那裡不走了。那時我正在翻最近財務閣呈上來的帳錄,不以為意地說,「不用管他,我可沒時間管一個鬧脾氣的騎士。」
「他可不是普通的騎士。」老頭子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道,「銀麟騎士,歷代萬疆國王的親衛騎士。對國王來說,他就是最鋒利的劍,最堅固的盾,也是最後的救命稻草——當然,對您來說最後的稻草可能是小亡靈,但您不能因此就不把這位騎士放在眼裡。」
「那你要我怎麼樣?」我合上帳錄,氣沖沖地喊,「難道讓我親自到他面前認錯,說,『親愛的騎士,是陛下錯了,請你出來與我共進晚餐吧』,操他媽的!」
「不是讓您去認錯。」乞乞柯夫嫌棄地看了我一眼,每當我怒不可遏時他都這個死樣,「是讓他明白事情的真相。小騎士對您的誤解,歸根結底,是對『亡靈』的偏見。兀鷲城裡所有人都認為亡靈會招致禍患,而您一直避而不談這個禍根。國王陛下,有誤會就要解開誤會。那就像寄宿在人體內的病菌,您不能視而不見,等病變再忍痛剜去一塊肉。」
我恨恨地說,「我幹嘛要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大費周章?」
乞乞柯夫眯眼道,「其實您從未想過法洛斯·普盧默會背叛您,對麼?這就是為什麼,您給紐金特·布萊克冠上罪名,卻一再容忍了唱反調的銀麟騎士。」
「您知道,他的一切不滿與牴觸,都是為了您,希望您可以變成一位更好的國王。」
我站在磚紅色的牢獄前,嗤之以鼻。
——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騎士長,一生氣就原形畢露嘍。
老頭子的話迴響在我耳畔,與此同時還有那令人惱怒的下半句。
——還有一個不過十五歲的小國王。
我揮退所有尾隨的僕從,自己舉著火把,沿著潮濕的地磚向前走。一路上惡毒的想法充斥著我的大腦,甚至考慮一與傻蛋見面是罵「我看這裡挺適合你的,繼續呆著吧!」,還是罵「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一個銀麟騎士,就在國王面前耍脾氣?」。
我的腦海里盤算了好幾個可以痛罵他的版本,等獄卒把我領到法洛斯待的牢房前,看到他蒼白的側頰和消瘦的軀體,我待在門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獄卒在我耳邊悄聲道,「陛下,騎士長每日只吃一頓飯,吃得也很簡陋。他說要反省罪過,什麼時候想明白,什麼時候再離開。」
我冷漠地點點頭,讓他離開,讓這個陰暗狹小的空間只剩我和法洛斯。銀麟騎士背對著我,棍傷在結實的脊背上縱橫交錯,尚未褪去血色。我數了數,三十道,不多不少,而且打得時候下了重手,估計是傻蛋自己的強烈要求。
關押騎士的牢門並沒有上鎖,牆邊擺了一小碗水,法洛斯跪在牆邊,裸|露著上半身,頭顱低垂,還真像在面壁反思。我走進牢房,在門外若隱若現的火光中,對他說,「你的陛下到了。轉過來,騎士。」
法洛斯稍稍抬起了頭,動作遲緩地挪著膝蓋轉過身,緊握的雙拳擱在大腿上。在牢中這麼多日,他目光裡的火焰依舊沒有熄滅,說是反省,其實不過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負手站在門口,儘量不讓自己憤恨的磨牙聲被傻蛋聽見。他直勾勾地望著我,似乎在等我先開口,而我一肚子氣,先張嘴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