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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將軍那一派,中規中矩,建議先鋒先行,中軍壓上,作風力求穩妥,激進的是急於立功的新任閩南將軍那一邊,都在請纓率精英輕騎突進,過麻峪關兩路包抄,攻常氏個措手不及,兩邊吵得厲害時,我想著你若在,該是個什麼主意?以你平日的陰壞,估摸著便是個聲東擊西暗渡陳倉的法子,所以我令南海將軍率騎兵先攻樂都縣,以閩南將軍一萬人馬伏於必經之路壩河,待常氏回軍予以伏擊,打散建制後三路包圍,你覺得這個主意好不好?
不過還是不要操心這些事,閩南必將收復於我手中,你且好好將養要緊。
今日路過鳳尾縣,這裡有一種鳳尾木,木質緊密細膩,紋路精美,用鳳尾葉汁染了,是一種青翠幼樹才有的淡綠色,十分美麗,我命寧澄去做個盒子來,畫了樣式給他,他倒是很快給做了來,卻自作主張加了個金搭扣,說是聲東擊西迷惑敵人之計,我讓他滾,回帝京聲東擊西去。
帳外更鼓四聲,就此擱筆,見字如晤,千萬珍重。”
鳳知微將信讀了四遍,仔仔細細疊起,看了看那搭扣,啼笑皆非,又罵一聲,“什麼陰壞陰壞的?你才是!”
她舉著信四處張望,覺得藏哪裡都不合適,想了想,將信又塞回了盒子縫裡,抱了一陣胡亂的搖,搖一陣,啪一聲又掉一封。
鳳知微忍不住便要笑,覺得彷彿回到幼年,和弟弟上街去摸糖子兒,小販也用個盒子,當然沒這個漂亮,設了些簡易機關,轉一轉,便出來一個圖,紅色的是大糖球,黃色的是小糖球,綠色的是糖稀。
她手氣不好,回回都是糖稀。
如今手氣可好了麼?
拈起信封,抬頭上標了個“三”,鳳知微愣一愣,隨即想起這信可能是按順序放的,給她這一塞,想必亂了。
亂也有亂的意思,她笑笑,開啟。
“……知微,今兒行軍到溪塔,宿營地不遠處有個蘆葦蕩,極大極浩蕩,寧澄說蘆葦很美,風過招展一色,望去如浩浩白海,我站在蘆葦蕩邊聽了聽,竟彷彿聽見海潮之聲,有鳥兒從蕩頂掠過,鳴聲清脆,落了一根白羽在我袖中,我命寧澄去採了最大最美的那根蘆葦,將鳥羽和蘆葦隨信附上,但望你也能聽見風的聲音。”
信上粘著一根潔白的羽和一枝微微有些發黃的蘆葦,在油燈的光芒裡閃爍著淡淡的熒光,鳳知微手指輕輕的撫過細膩的羽和蘆葦淺淺的絨,想著蘆葦蕩邊那個清雅而華豔的男子,想著潔白的鳥掠過他烏黑的眉尖,想著風捲起他衣袂,淡金色的曼陀羅張揚綻放在風中,想著那些飄蕩如雪花的蘆葦,撲入他月白的衣袍,漫天裡燃著白色的火。
她的笑容也越發輕輕,像那一幕美麗的圖景,夢般開放在心的天幕裡。
搖一搖,掉一封,信封抬頭,“七”。
“……知微,今日自安瀾峪過海,為免驚動趁夜而行,一整夜濤聲起落,聽起來空明而寂靜,船身起落搖晃得人微微發醉,有倦意,卻又睡不著,總是想起祠堂那天,百姓的呼聲也和那潮似的生滅不休,然後你倒在我懷裡,彷彿海水突然便倒傾……於是更加睡不著,起來在甲板上喝了半夜茶,並將某個鬼鬼祟祟跟在一邊的人推下海,告訴他不採到一枚極品海珠不準上來,第二天早上他上來了,珠子沒有,交上一枚小珊瑚,只有半個指頭大,說是無意中發現的,天生的花朵形狀,品質雖不太好,模樣卻奇巧,是天地造化之工,比一百顆海珠都珍貴……這個人油嘴滑舌不用理他,珊瑚隨信附上,你看著好便好,不好,照樣踢下海。”
信角,果然粘著一枚小小姍瑚,硃紅色,光潔滑潤,辮蕊層層,竟然真的是一朵花形,彷彿是牡丹,惟妙惟肖。
確實比一百顆海珠都珍貴。
鳳知微用溫水泡軟信箋一角,小心翼翼將珊瑚剝了下來,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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