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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過後,宮裡的舊人都已經到齊,在昭陽宮的正廳上就坐,只有左側第一個位置空著,那是留給顏思虞的。
光婕妤是最早過來的,這會兒在廳上坐了已有近一刻鐘,好似無趣地拔完手上的護甲和手串,時不時用不耐煩的眼神瞥一眼門外。
「元妃娘娘剛入宮一天,架子倒是不小,頭回請安就敢讓皇后娘娘久等,也不知宣國公府是怎麼教的規矩。」
也不知她是故意夾槍帶棒還是真忘了皇后姓什麼,這話雖是嘲諷顏思虞,卻也把皇后的母家罵了進去。其餘嬪妃神色詫異,不敢輕易接她的話。
顏思卿輕挑眉梢撇了她一眼,並未動怒,扭頭喚紅薔近前,小聲問:「讓人去看看,芙蓉殿的怎麼還不過來。」
「是。」
紅薔的腿腳挺快,出去一趟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便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丹青院的小廝,是一副陌生面孔。
「啟稟娘娘,芙蓉殿那邊柳畫師尚在為新入宮的娘娘作畫,只怕還得再等一刻鐘才能完成,柳畫師特意讓手下人過來稟報一聲。」
話音落罷,身後跟來的那名小廝上前一步行了大禮。
「奴才叩見皇后娘娘,柳大人因作畫但誤了元妃娘娘請安的時辰,便讓奴才先過來向娘娘請罪。」
顏思卿掃了這人一眼,她記得當初梅鶴白替她和顧平川作畫,雙人肖像,一兩個時辰就完成了,這位柳畫師的畫技比起梅鶴白可是相差甚遠。
她回想起自己先前與丹青院來往頻繁,確實聽說過丹青院有一位柳畫師,只是這位畫師更擅長山水畫,常年在外採風……怎麼突然改行畫起肖像畫了?
「怎麼是柳畫師替她作畫?梅鶴白呢?」
小廝面色有一瞬間的遲滯,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如實稟道:「娘娘有所不知,陛下開恩准梅大人重新入仕,梅大人前兩日已經離宮入刑部就職了。」
顏思卿微怔,以前經常聽說梅鶴白如何才學出眾,因家中獲罪只能在宮中做個畫師,實在屈才。如今梅鶴白有了光明的前程,朝廷又多了以為有才之士,她心裡也十分欣慰。
「原來如此,倒是本宮訊息閉塞了,沒來得及向梅大人道喜。」
小廝微微頷首,沒有應聲。他是柳畫師的隨從,又不是梅鶴白的隨從。
顏思卿嘆了口氣,道:「罷了,反正芙蓉殿那位一早來請過安了,這會兒就不必再勉強趕來。作畫還需慢工出細活,你回去告知柳畫師,讓他無需著急。」
小廝領了命欠身離去,眾嬪妃卻有些不忿。
「咱們在這兒等了這麼久,她說不來就不來了?」
說話的是在座中位分最低的錢寶林,按說以她的位分不應該搶先出頭,但眾人都知道她性子傲慢,聽到這話便不怎麼驚奇。
「同在後宮裡住著,遲早能碰上面,何必急於一時呢。」顏思卿淡淡說道。「都散了吧。」
眾人面面相覷,私底下心思各異,隨後還是老實起身行了禮,各自回宮了。
…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雲邊綴著一彎淺淺月牙,顏思卿早已吃完晚飯回到寢殿,只是不知道今晚顧平川什麼時候能回來。
正想著,門外傳來動靜,她伸長脖子回頭望去,正是顧平川披星戴月而歸。
「吃了嗎?」她問。
顧平川坐在桌邊喝了口茶水才道:「在御書房囫圇吃了一點。」
顏思卿走近前去,仔細一看就發現他眼下烏青,氣色也比以前差了很多,有些不忍道:「朝中事務就這麼繁重嗎?這才幾天,竟然把你累成這樣。」
「政事還有一半攥在母后手裡,哪裡能累著我。」顧平川嘆了口氣說:「我憂心的正是手上的事務還不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