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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拂袖緩緩起身。一頓一頓地走後,紛亂的塵土裡,一盞燈靜靜而立。
她聽聞,他叫容盛,是容將軍的嫡子,所以才會如此行俠仗義吧。
少年初長成,身姿俊秀,玄衣如凜凜寒風,打馬從建安的城巷中肆意而過。世人抬首望去,議論紛紛,言語裡三分忌憚。
她站在塵土裡,仰慕著他。
「表妹……表妹……醒一醒……」
琉璃昏昏睡睡之間,聽見有人在喚自己。他的語氣溫和又擔憂,彷彿淮安三春的熙光。
「……」
琉璃勉強掀開雙眼,瞧見周世卿眉間緊鎖,眸中滿是憂色,凝望過來。
「表哥?你怎麼來了?」
琉璃恍惚道。
周世卿嘆息一聲,斂眉道:「聽小青說你身體不適。我向容老夫人遞了拜貼,前來府中看你。」
「是小青啊……」
琉璃朝周世卿笑了笑,緩聲道:「我沒事,你不必擔心。」
周世卿聞言眉間越緊,道了一句「冒犯了」便伸手為琉璃把脈。她的脈息微弱,幾乎低不可聞。
他神色一頓,沉聲道:「從前你在安府時,也不曾虛弱至此。再這麼下去只怕不行……」
「表妹。」
周世卿眉間沉凝,猶豫些許,終究還是道:「我們回淮安去吧,我不能對你坐視不理。」
「……」
清竹院外,御醫神色惶恐,低低俯身,不敢言語。他戰戰兢兢地瞧了一眼身側冷若冰霜的相國大人,見相國大人神色如雪,眉間冷凝,周遭如籠罩著一層黑沉濃雲,比往日更加難以接近。
夜黑風高時
夜色如墨,沉寂無聲。無邊的昏暗從窗欞傾瀉而入,瀰漫在冷冰冰的書閣裡。案前,一盞燈靜靜而立,並未燃起。
容盛獨自坐在案前,仰首望著無邊夜色。他手中還捏著那張疊起的小像,至始至終未曾開啟。
月色冷清,府中寂靜,正逢使臣來訪,護衛們被抽調去宮中看守,府中防備鬆懈,正是連夜私逃的好時機。
若琉璃應下週世卿回淮安,若他是安琉璃,那定會今夜出走。
「……」
是了,那日去清竹院,容盛並未聽完琉璃所言,吩咐御醫留下,便獨自走了。
他也不知自己,有何畏懼。
窗欞下簷鈴微動,在寂靜夜色中泠泠作響,格外清脆。風過,蕭蕭綠竹婆娑作響。
「……」
容盛神色微頓,斂了斂眸,忽然將小像收入袖中,淡淡起身往庭中去。
他走時,似是無意地抬袖輕輕撥了撥一盞燈,令其往裡靠了靠。一盞燈靜靜放在案臺上,無人顧及。
待他走後,閣外寂靜無聲。
驀然間,一截皓腕從窗臺下探出,宛若偷偷摸般,朝燈盞緩緩摸去。
「還差一點點……」
琉璃一身夜行衣,素臉凝皺地伏在窗臺外,貓著腰費勁地往裡扒拉。還差一點點,便能夠到燈了。
「靠。」
扒拉了許久也扒拉到燈,手還險些抽筋。
琉璃沒忍住低罵出聲:「是我手短,還是容盛那傢伙故意將燈擺得這麼遠?」
夠了好一會兒,還沒能夠到燈。琉璃已經累得夠嗆,只能倚坐在窗臺下喘氣。望著天邊無盡墨色,些許蒼涼,琉璃輕輕嘆息一聲。
「容府這個地方,我是不能待了。」
她倚靠著窗臺,因凝結了體內最後一縷神力,故而有些迷迷糊糊,只能自言自語以便整理思緒:「自然,也不能跟表哥回淮安,我與容盛那混蛋不同,不喜歡別人,便不會耽誤別人。」
「等拿了燈,我便去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