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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一個努力在兩位妻子面前扮演自己,一個則在自己面前扮演亡妻,也許他們都有過人之處,才能找到開關,變作另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見飛忽然不再像昨晚那樣痛恨項峰了——也許明天上午她沒辦法交出稿子的時候還是會繼續痛恨他——但此時此刻,他既然能夠猜到這故事的原由,那麼他應該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冷漠。
「關於項峰的小說將被改編後搬上大銀幕……」見飛微側著頭,以一種輕快的口吻說,「我想我們沒必要為這條新聞而浪費時間吧,因為根本沒有多少地球人在期待,更何況各位銀河系的各位也看不到,所以還是來聽一首本週地球最流行的歌曲好了,leona lewis的『happy』。」
六點過五分從錄音室出來,見飛腦海里冒出要喝一罐冰咖啡的迫切念頭,於是向自動販售機走去。旁邊的長椅上坐著一個人,捧著一杯熱水,面帶疲憊。
她摸出零錢包,說:「吃藥了嗎?」
「嗯……」項峰用手掌撫了撫額頭,繼續安靜地喝水。
她在販售機上找了一會兒,摸出僅有的幾個一圓硬幣,卻發現還差一個。
「餵……」她撇撇嘴,「能借我一塊錢嗎?」
項峰抬眼看了看她,說:「可以,但是有個條件。」
「?」她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送我回去。」
「你沒開車?」
「我吃了感冒藥片。」
「那又怎麼樣?」
有那麼一瞬,見飛以為自己看到項峰在翻白眼,但她印象中的他很少露出這種過於情緒化的表情。她眨了眨眼,他又一臉平靜,只是頓了頓,用一種交通警察教育亂過馬路的孩童的口吻說:「感冒藥的副作用之一就是讓人嗜睡。」
見飛扯著嘴角,說:「好吧,怕了你了。」
其實,她心裡想的是那篇稿子,儘管知道希望渺茫,卻還是心存期待。
「一塊錢。」見飛伸手到項峰面前。
項峰看了她一眼,起身把紙杯丟到垃圾桶裡,然後從口袋裡摸出皮夾,抽了一張十元紙幣塞到硬幣口的下方,紙幣很快被吸了進去,他示意她按按鈕,她怔怔地按了,就像被交通警察教育了的亂過馬路的孩童一般。罐裝的冰鎮咖啡掉在出貨口,「咚」的一聲,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硬幣掉落的聲音。
「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做『紙幣找零』,」項峰那濃重的鼻音更加重了語氣中調侃的成分,「咖啡我請你喝,找回的錢你收著,就當是我的車費。」
說完,他轉身走了。
「……喂,你去哪裡?」見飛沒有去取咖啡,而是看著他。
「拿點東西,麻煩你在門口等我,謝謝。」
說完,他消失在走廊裡。
見飛從自動販售機裡取出咖啡,還有那些找回的硬幣。開啟易拉罐,她坐到剛才他坐的位置上,安靜地喝起來。她忽然想起兩年前他們初次見面時的場景,也是在這裡,在這條狹長的走廊盡頭,她和他都被邀來做訪談節目,編導停下腳步,對她說:「這就是項峰。」
她抬起頭看著他,皺了皺眉頭,跟她想像中的大作家不同——非常的,不同。
他的目光很清澈,一點也不像是老謀深算的偵探小說作者,反而像是個單純的、懷才不遇的畫家。他對她點了點頭,輕聲說:「你好。」
她也對他說「你好」,手心冒著汗。
「今天我們要討論的話題是——」徐彥鵬那時已是電臺的當家小生,他輕快的主持風格很受年輕人的歡迎,但那一天,他卻經歷了人生中迄今為止最大的「危機」。
後來見飛每每向別人談論起這件事的時候,總是一再強調彥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