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話 尚不能稱之為道(第2/3 頁)
。”尹澤說。
“其實學習就是認識世界,智慧的本質則是求不知為所知的堅韌毅力。學分、績點只是俗世的添贅。”院長輕笑,“我年輕時也很是離經叛道。只是明白了何為自己的‘美’。”
“美?”
“各種各樣的美。是絢爛的煙火,是舞臺耀目聚光燈,是醉人紅燈綠酒,是佳節華彩霓裳,是千年黑白無聲的詩篇,甚至,呵呵,沉甸甸取之不盡財富,揮決浮雲的莫大權力,凡人都是為了得到那份美而存活的。”
學院長眯起眼睛,揹負起雙手漫步著,從外表看他甚至有些像兢兢業業的整日划水就盼著退休的大齡社畜。可此時卻散發著別樣的魅力。
“我從小對漢字和東亞古文化抱有憧憬甚至是情愫。三十五年前我在綜合圖書館,從陳舊書架上取下厚書翻閱的瞬間,彷彿與同樣讀過此書的先哲學者產生了共鳴,心中湧現莫大的感動。”
“文學院的任何一門學問,都是以人類漫長曆史中所有活動以及今天仍在進行的活動為物件,站在俯瞰時空的角度上,追問人類自身和人類社會根源所在的學問。無論研究的物件在時間和空間上多麼遙不可及,無論何等深奧晦澀。都要繼承前人留下的偉大遺產,並創造出新的智慧並留給後人,如同一座橋樑,將過去、現在和未來,緊緊的連線在一起——‘文’正是這座橋樑的象徵。也正是,我追逐畢生的‘美’。”
“即便是科學工作者,也追求美。愛因斯坦更是強迫症患者一般,他的感性和嗅覺也幫助了他剖析世界。大概是‘這麼美而平衡的公式,上帝怎麼不可能用它溝通萬物’的這種感覺吧。”
“飽讀藏書的年輕人,你又如何呢?”
老教師忽的投來銳利的視線,侵略性極強,掠奪般的質問。這一刻他化身為了執掌學生學籍生殺大權的王者。
原來埋伏在這,尹澤沉默片刻。
“實不相瞞,我對美學的所知,僅僅真的只是美術學史……在下文學底蘊差勁,只曉得一些微不足道的美學。”
“恰巧這個我也都懂一點,你儘可大膽暢所欲言。”
院長沒有就此收回殺氣,而是綿裡藏針的微笑著。
“巴洛克時期?洛可可時期?文藝復興?你心在何處?野獸派,立體主義,未來主義,達達主義,視覺藝術,行為藝術,你學在何處?”
不愧是參與過學生運動的昭和男兒,也不愧是頂尖學府的扛把子之一,看似不拘一格,實則嚴苛無比,論教育家的嗜血獠牙鋒利度,未婚的古泉校長難以相提並論。
尹澤頂著那猶如實質性的目光和威壓,長出一口氣,緩緩開口了。
“1860年,油畫顏料的便攜改進和印象派的崛起,各種詆譭和商業原因,讓趨近於完美的古典逐漸走向毀滅,雖然它的確抵達了極限,抵達了記錄世界,抵達了寫實的極‘美’。”
“然而更加奇蹟是在後面,即便是有這樣一座山峰遮天蔽日的屹立,後人同樣創造了新的道路。將前輩的靈魂化為基石開啟無限的可能,畫派層出不窮,繪畫不再是相機發明的犧牲品,而是心神的封盒。”
男人低緩的敘述著,院長專注聆聽。
“莫奈的日出凍結了時間,蒙克的吶喊擁抱了焦灼,達利筆下的怪物釋放著荒誕。最好的創作就是心在傾訴,大師即便長辭,歸於星空,也能抗衡於時光,紙上殘留的熱愛也不曾散去,沉浸下去,領略那停滯數百年的筆觸,穿梭在先人的夢幻裡,坦誠相見並高聲笑談。”
“——洗練於歲月,這正是我憧憬的‘美’。”
老教師凝視著他,彷彿要把這個外在內裡都光芒萬丈的學生記住。
“你的熾熱,你的夙願,我明白了。”
院長的笑容重新變得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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