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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有些意思。那如何分辨教眾呢?」
路人於是笑了起來, 帶著看待外鄉人無知的那種得意勁:「無需分辨,只要誦經就是, 當然也有教觀, 大家會去上香誦佛的。」說到這裡, 路人便有些激動起來,說道,「你看眼下這妙法蓮華使者,就已經是旁人難以匹及的威嚴莊重了,而在州府內舉行的求雨更是一生難以想像的。」
「哦?」
蕭鸞拉長了點聲音。齊霽真朝路人行了一禮, 又裝作好奇的問:「蓮華教除了求雨之外呢?」
「當然是施捨粥食,救濟窮人了。」路人說著,又指著道旁那邊面黃肌瘦,卻明顯精神亢奮的人,說道,「他們都指望著蓮華教施捨呢,若是兒女被選為侍教使者,那簡直就是雞犬昇天的好事了。」
一行人順著路人所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看到好幾個人都帶著兒女站在道旁,期望能得到神使的垂憐。偶爾也有神使過去,翻看孩子的身體,看看孩子的牙齒,就如對待牲畜那般,若有合適的,就扔下一貫錢,把孩子帶走。而那些父母則露出了與有榮焉的表情,旁人更是羨慕不已。
路人對此有一種習以為常的冷漠,轉過了視線說道:「省府每年都會舉行大祭,你們運氣極好,今年大旱,大祭提前了,也一定會操辦得比以往更為隆重。」
再往下聊下去,就已經沒有什麼了。蕭鸞謝過了路人,一行人便往府城走,一路上大家都有一種沉悶的氛圍。他們看到了沒有被神使選中的孩子父母在賣兒賣女,懵懂的孩童被人牙子帶走,末了還要嫌棄要用自己的米糧養著。也遇見蓮華教在佈施,蕭鸞讓一個侍從去看了看,其實也就一碗清水,裡面浮著幾顆米粒,還是陳年的大米。
而這樣的大旱中,也並非沒有水的。蕭鸞見到也有湖,儘管湖水周邊的水漬表明了水位已經退去了很多,但周邊的田地依然是翠綠如同新春。可是問過才知道,這些都是蓮華教的土地,是普通人不能進去的。蕭鸞看著回答的人在說到蓮華教的田地時,露出了一種嚮往,說道:「可惜他們只招身強力壯的力士耕種,否則的話,我也想賣身為奴。」
當自由的良民自然比低人一等的賤民好。可是在生存面前,什麼尊嚴都只是一句玩笑而已。
蕭鸞無法指責這樣的想法,他們手中有錢,護衛看上去就精壯兇悍不能惹。他們平安地透過了野外,行了兩天,才進到一個縣城中,而要到府城,則還需更長的時間。
縣城雖小,卻也不再是那種需要耕種的莊戶人家了。連日裡那讓人覺得不舒服的乾旱似乎都看不見了,路上的行人雖然也有些焦躁,卻沒有此前一行人所見的那種連生存都成問題的飢餓感來。
只是這縣城中也有不少流民,他們在自己的頭上插一根草標,示意自己可以賣身,遇到衣著富貴的人,就會上前去詢問要不要買自己。蕭鸞雖然心中仍舊有些不舒服,卻也不再像最初那樣心軟了。
一路的旅途讓一行人都十分的疲憊,他們找了店家,果然住宿的價格也比其他地方貴了許多。但一行人最不缺的就是金銀,因此爽快付錢,入住以後,蕭鸞又招來霍慶山,讓他去米糧店逛一逛。
霍慶山立刻明白了蕭鸞的意思,他看了眼沉著臉,顯得十分嚴肅的蕭鸞,恭敬地應了聲是,就急急忙忙地轉身去找手下去了。
蕭鸞還在沉思,倒沒注意霍慶山,而一旁的齊霽真卻將霍慶山的舉動看在了眼裡,見他身上陡然冒出了幹勁,此前的不屑與疲憊收得一乾二淨。齊霽真忍不住也勾勾唇,轉過頭去看蕭鸞。這個小小的少女板著臉,她或許是在想著什麼嚴肅的事情,但她還是太過年輕,看上去有種模仿大人的可愛。
齊霽真忍不住回想起那一天在溫泉看到的旖旎又艷麗的一幕,於是又暗自搖頭,已經成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