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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師父於是也暴跳如雷了——可見不能因為他師父哈哈大笑不以為意,便覺著耍流氓是件小事。否則為何一耍到他身上,他師父就連玩笑也開不得了?
兩人差一步就要撕破臉,水雲間當時的掌門師尊趕緊出面打圓場,「還是先聽聽兩個孩子怎麼說吧。」
阿韶說的是,「沒人耍流氓啊。」「可這小混球不是……」「我也看他了啊。我們聊天玩耍,也分誰吃虧誰耍流氓嗎?」
水雲間眾人見自家佔了上風,瞬間鬆懈下來,開始得意忘形。就又問他怎麼說。
他想起阿韶的夢,覺著出嫁也很是一件趣事,便坦率承認,「阿韶若還想玩,我隨時都可以出嫁的。」
……所以說,他師門防阿韶如防賊,其實也不單單是阿韶的過錯。
自此之後他才知曉,梅花印連通識海,除非是極其親密無間的關係,否則不能輕易給人點上。自然也知曉了男女有別,女孩子的身體尤其私密些,是不能隨意窺看的。他當然知道自己是男而阿韶是女,但阿韶似乎一直當他是梅魂霜魄,不別男女。
也不知誤會何時才能解除。
此刻他實在很掛念阿韶的傷勢,可人情規矩的準繩實在相當微妙。同樣性質的兩件事,竟常常會有不同的評判規則。而他總是拿捏不準,舉措失當。雖說少有人因此責怪他,可他依舊想做一個有常識的人——至少在阿韶面前,做一個有常識的人。
因此雖給阿韶點了梅花印,他卻極少主動聯絡阿韶,往往都在等阿韶聯絡他。
縱然他要找阿韶,也會儘量確保是在阿韶覺著方便的時候。
——如此深夜,通常說來就已不是恰當的時候了。
還是明日清晨再……他正這麼想時,忽覺識海被遠雷一震,心口便是一陣灼熱顫抖。
阿韶出事了。
香孤寒以琴絃割破手指,就此一撥。絃音一震,將一滴精血破做萬千飛紅,隨風吹去。
窗外行將落盡的晚梅花便再度疏疏密密,如火如荼的開了滿枝,滿院,漫山遍野……月色之下,香滿乾坤。自雲夢澤至九華山上,重紅淺綠各色梅花宛若煙霞飛渡一般瞬間繁盛次第綻放開來,宛若鋪就一條錦繡香路。
九華山鈞臺冷泉水畔,一樹梅花搖搖開放,而後霎時間滿樹飛花離枝,化作一個芳骨香魂華裳美人。
寒香樓上,風吹玉鐸叮鈴作響,綺窗畫簾之內月華如霜,照著香孤寒倒在檀木琴案上的身影。
芳魂所寄,不必在人。
——他於三千里外,鑄花為身移魂至此,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樂韶歌身邊。
樂韶歌倒在冷泉水邊。
身體已幾乎被音魔支配了,每一寸面板都在渴求親吻和撫摸,整個人便如從水中撈出一般虛脫。顫抖的嗓音被壓制在喉間,目光已然渙散模糊了。
意識卻猶然在頑抗著。
她的神識已被迫徹底開啟了,人人皆可侵入,便如她的身體一般。
來到此處,甚至不必開啟梅花印,便可讀取她的感官和想法。
草木所鑄之身慾望寡淡,香孤寒尚不至於因此動情,可梅花印連通的神識卻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他。令他領會到了一些對他而言尚還在常識之外的感受——那些原本純粹無染的思慕,便也多了些不同的可能。
他意識到了這種可能,卻還無暇領悟。
他當然只知曉阿韶此刻是痛苦困頓的,更知曉眼下他所見並非出自她的意願,而是因音魔的侵染。
他亦知曉,阿韶此刻排斥一切人的靠近。
可他卻不能不冒犯。
「阿韶。」
樂韶歌虛弱的神識奮力掙紮起來,尚未聽他如何說,已激烈的拒絕道,「不行!不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