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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簫吟猛的怔住了,片刻後啐了一口,「……呸。」
而後毫無預警的殺上前來。
——並不止樂韶歌趁此時機布陣,她也在爭取時間重新召喚毒蟲。
空氣中全是毒蟲咔嚓咔嚓的口器摩擦聲,泛著異彩的漆黑蟲潮自地面逆卷而上,攀上她的腳尖,而後瞬間如盔甲般將她整個人都吞噬了。那毒蟲所過之處,不論巨樹還是先前遺留的蟲屍悉數被吞沒。紫青的瘴氣自那蟲潮中瀰漫開來,那是蟲屍破碎時釋放出來的毒霧。
她整個人便入一灘粘稠的黑色海浪般撲來。已全無人形,只一雙金綠色的眼瞳裡滿含了恨意和執念。
樂韶歌於是不再姑息,引動了第一重法陣。
細密的弦線編織成網,無數毒蟲被網線絞碎。可它們彷彿不知疼也不怕死一般,前赴後繼的撞擊、吞噬。
片刻後便已將那弦網啃穿。
而後它們撞上了第二道。
樂韶歌勾動手指,奏響了《雲門》。鎮魔的曲調遊走在交織成網的每一條絲線上,淨化著如紫色的瀑布般湧出的毒霧。
……可終於,第二道法陣也被噬穿。
而後是第三道。
此刻樂韶歌有充足的法力,可以用最粗暴簡單的方式阻攔那蟲潮的去路。直至將毒蟲消耗乾淨。
可接二連三之後,樂韶歌已察覺到了,這並不是一次尋常的攻擊。那女人用自己的精血餵養毒蟲,而這一次她驅動的毒蟲數量已遠遠超出了她的能力——她是將自己整個兒獻祭給了毒蟲,來發動一次不死不休的攻擊。
她知道憑實力她遠不是樂韶歌的對手,所以她把命搭上,博一次一擊必中的機會。
再這麼下去,樂韶歌必然會殺死她。而且是緩慢的,如鈍刀子挫肉般一點點將她殺死。
……當然,若殺不死她,她便要拼著殘存的一點命力,來奪舍了。
樂韶歌沒見過對自己殘忍到這種地步的女人。
但她又想——也對,若不是對自己心狠到這種地步,又怎麼能從地獄中掙扎出來,傲然對旁人虛偽的憐憫說一聲「呸」呢?可是,明明就做成了如此值得自傲的偉業,為何還是不能接納自我、放過自己,非要換上別人的皮,才相信自己能「重新開始」呢?所謂的地獄,原來也能摧毀這麼傲慢的人的自信,讓她在肉身脫出泥潭之後,心也還認為自己是骯髒卑賤的啊。
這世上當真有一些人,是不配為修士——乃至不配為人的。可他們依舊修行有成,活得逍遙自在。
譬如樂清和,譬如給眼前女子打下鼎印的四十六人。
該得救的人,卻無法得到救贖。而被迫走上邪路,被萬人唾罵憎恨。
譬如上一世的阿羽,譬如眼前的女人。
樂韶歌內心忽就湧起一股無法遏制的憤怒。
雲心落下的金光猛然動盪起來。
她的憤怒令混沌中的有序、嘈雜中的樂聲越發的分明。渦雲翻滾著,清聖的靈力、渾濁的靈力與清濁不分的混沌攪拌在一處,化作似有形而無形的一團混元之氣,正自雲心垂落下來。因無人訴求和命令,那東西的真身與用途尚不分明,然而瀚海中每一個尚還清醒的修士都察覺到了,那是先天法寶的元胎——乳海再次被攪動了。
第43章
樂韶歌撤去了弦線織成的網。
那蟲潮如海浪般拍打而來。
卻驟然間便停在了半空。
氣泡如珍珠般一串串升起。巨鯨擺尾。樹冠柔軟地在水中招展。……
歌聲穿透了混沌, 穿透的紫色的毒瘴,穿透的漆黑的蟲甲,灌注進人的識海中,如原初之海降臨, 溫柔的包裹了一切。
毒蟲一隻只自她的身上剝落、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