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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緩緩走到三丈開外的地方停步,一盞燈籠高懸別人家的後門上,風吹飄搖,偶爾將亮光投落在薛升臉上,便能看見他臉上的驚恐和憎惡。阿古投以百倍憎惡,「我當時趴在窗戶那,只是因為聽見貓兒的聲音。如今想想,或許當時你聽見的動靜,就是從你們那邊逃來的貓兒所致。你為何不想想,一個新娘子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去別人屋外偷聽?你又為何不想想,若真是我偷聽的,為何我不直接逃走,還要回到屋裡再逃?」
她輕笑一聲,先替他答了,「因為你做賊心虛,你覺得寧可錯殺一千不願放過一個。也因為……我在你眼裡不過是你斂財的工具,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哪怕是過了三年,她也不會忘記當初薛升將她從窗戶邊猛地拽回,捂住她的嘴將她摁在地上,給她灌毒酒時的眼神。
陰狠、毒辣、絕情。
她在噩夢中也不曾見過的眼神,卻在他的眼裡看見了。
薛升喊著讓她死,說那些在路上突然出現的劫匪是他叫來的,只是想要綁了她換贖金。他罵她是蠢人,逃脫了山賊追剿卻將他當做救命恩人,幾句甜言蜜語就全信了他。
她簡直想不出世上為何會有這樣噁心的人。
當年的她是蠢笨,否則怎會認不清這種偽君子。每每想起當時的自己,阿古就覺得難受。
薛升已想不起當年事,只知道他給宋錦雲灌了一大壺毒酒,全逼她喝下,可是……他咬牙,「即使是誤殺那又如何,反正你總是要死的。即便不是成親當晚死,你也是要死的!可喝下那種毒丨藥的人根本不可能活!你借屍還魂?」
「你大概不知道,那酒陰差陽錯,毒性大減。只是讓我暫時假死,可我卻在棺木裡甦醒過來。可如果沒人救我,我大概也已經死了。」
「救你的人是誰?」
阿古冷盯著他,說道,「是我如今的丈夫。」
薛升一頓,劍又指向薛晉,聲嘶力竭,「你為何要多管閒事?如果不是你,我們薛家根本不會變成今日這樣!這個女人早就該死了,都是你釀下的禍根!」
他不知道薛晉為什麼去幫阿古,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薛家日後是薛晉的,為什麼他要把薛家毀了?這世上怎麼會有不愛名利的人?
阿古又拿出了寒光凜凜的短匕,一步一步往他走去,「雖然沒有人親眼看見你殺了你娘,但是你娘臨死前指證是你所殺,當時在場的人有七八人,不日你弒母的訊息就會傳遍京師。薛升,你的名聲完了,但是你不會聽見那些流言蜚語,因為我不會讓你聽見。」
薛升明知道她手無縛雞之力,可心底的恐懼層層疊加,兩條腿竟也開始發抖。只是片刻,心中的毒辣又將那驚怕完全覆蓋,怒喝一聲提劍朝她斬去。
薛晉的動作遠比他快得多,又一直警惕盯看。薛升剛有行動,他已經沖了過去。還未到他身後,薛升猛地轉身將劍迴旋一圈,薛晉差點被他割到。不及薛升再提劍,腰側刺痛,痛進骨中,像是肋骨被活生生切斷了般。
手中劍還握著,喉嚨卻咯咯地發不出聲響。他驚愕偏頭看去,對上阿古怨恨的雙眼,終於確定她的確沒有借屍還魂,因為這眼睛就是宋錦雲的。只是當年的宋錦雲雙眼無邪純真,而這雙眼……唯有對他的滿滿嫌惡和憎恨。
已全身沒入的匕首被阿古狠狠抽出,血頓時噴湧,將她的披風都染了點點紅色。像是在厚實披風上,漾開幾朵血色的花,在冬日肆意綻放,紅得觸目驚心。
薛升瞪圓雙目,眼睛幾乎凸出眼眶,又疼,又不甘心。倒落地上時,他還在後悔,為何當初不將宋錦雲徹底殺死,為何不早早將薛晉殺了,說了要斬草除根,果然是沒錯的。
可後悔往往都是因為當初沒那樣做,所以後悔也無用。
血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