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第2/4 頁)
“這蔥醋雞做得有些甜了。殿下,阿兄怎會突然調任回長安?是京中,出了什麼事了麼?”
此時在畫春堂上,不宜議事,寧煙嶼單手支頤,映著日色的目光顯得無比柔煦:“回房中說。先用膳。”
師暄妍輕輕地點了一下頭,想到面前的男人不吃栗子,看其他幾樣菜裡沒有栗子,便殷勤小意地替他的碧玉小碗裡夾了幾箸子的寒食餅,教他吃了墊墊肚。
寧煙嶼卻道:“我在率府用過了,你用吧,我看著你用。”
兩人相識已久,可師暄妍與他共膳卻不多,用膳時總是放不開手腳,吃得慢條斯理、吃得溫文矜持,彷彿生怕自己吃相不雅,被郎君嫌棄了。
他大抵不知曉,她是從小在江家長大的,在江家,江晚芙被送走以後,江拯夫婦也沒了耐心教她淑女的規矩,每日送到她房間裡的飯蔬,也很是清淡,幾乎看不到葷腥。
小時候吃的最美味的食物,就是對街上大清早便開始叫賣的栗子餅,那熱氣騰騰的栗子餅,真是香飄十里,隔了兩條巷子,還能散到家裡來,她拿著過年時韓氏給她留的幾枚銅錢,上那兒l吃了兩次。
被韓氏抓了之後,她便沒有錢了,只能日日聞香解饞。
後來攤販挪走了,栗子餅的香味消失在了對街盡頭。
慄樹年年鬱鬱蔥蔥,那時光卻早已駕乘黃鶴飛去,一日千里。
後來改善了日子,她見到美味佳餚,便如入寶山,食指大動,恨不得狼吞虎嚥,只因顧忌淑女的身份,便要極力掩蓋自己的本性,不露醜態。
畢竟吃相醜陋,是一件很丟人的事。
她的這些規矩,大部分都是在洛陽折葵別院時,惹煙一個步驟一個步驟地手把手教的。
她怕學得不好,在太子面前,多少還是班門弄斧,獻醜了。
可她也不知曉,能對案而食,在嫋嫋煙氣之間,看她饜足地享用平常粥飯,於習慣了波瀾壯闊、詭譎人心的寧煙嶼而言,更是奢侈。
這裡往昔是行轅,如今是使他能夠短暫地從漢王謀逆的無盡繁瑣之事當中抽離,享用這片息寧靜的桃花源。
只要看見她,他的心便撥了冗,滌盡塵埃。
回到寢房,
他才向她說起,關於為何調任她兄長師旭明回京的緣由。
“漢王在關中一直有一支私軍,是當年他與阿耶一同舉兵勤王時,阿耶一時不慎心慈手軟留下的後患。漢王有這支軍隊安插於長安後方,便如一柄架在長安脖頸上的利刃。這些年,漢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假意於封地巴蜀屯兵,廣募折衝府,實則暗中向漢中舊部輸送軍力,現在,這柄利刃淬火發硎,重綻鋒芒,已經銳不可當。”
師暄妍不懂行軍打仗的事,她憂心忡忡:“漢王的這支軍隊,大概有多少人馬?”
一旦漢王舉兵發難,朝廷的軍隊,能是其敵手麼?
寧煙嶼道:“不多,兩萬。”
兩萬人馬是不多,但若這兩萬人只是前菜,巴蜀後方還源源不斷有軍隊補給,漢王的大軍浩浩蕩蕩,猶如蝗蟲過境,片甲不留,要取下長安,也並不是毫無勝算吧?
寧煙嶼勾唇:“北衙禁軍皆在我手,京畿近處也有平陽、漢陰、天水三地,可以調兵遣將,唯一尚且不足的一點,便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你阿兄是其一,連同封墨在內,孤已盡數調回長安,這一戰,師般般,毋庸擔心。”
師暄妍既不通長安政局,亦不諳調兵遣將,只有一把力氣和不畏死的膽氣,自忖還有幾分過人之處,沒有讓寧恪聽到那聲“哥哥”,她從別處予了他想聽的體己話。
只見小娘子拎起粉拳來,勝券在握,明眸清湛,宛如秋水劍的刃身閃過窗前的熾烈陽光。
“如果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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