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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鬼怪們的血液都是黑紅色的了。
等整個教室都被染成黑紅,碎骨滿地,一陣風吹來,揚起血跡斑斑的窗簾。
一隻諦聽輕盈地從窗外躍進來,看了路迎酒一眼,邁開蹄子,奔向教室外。
路迎酒跟上它。
又是黑暗與失重感。
這回他身處初中的放學路上。
樹上開了花,紛紛落在道路上,鋪了一片厚實的紫粉色。
美輪美奐。
如果不是他被侍從包圍了,他或許還有心思能欣賞一番。
出刀,紫花隨著他的動作起舞。
風吹過,一陣迷離的花雨中是鋒利的殺意。
待到最後一抹黑血落下,赤紅的火蛇出現,吐著信子穿梭於花與血之中,引領他去往最後的一處——
在黑暗中墜落。
路迎酒重重落地,荒地雨水拍打上他的面頰,帶著冰冷的狂躁。
整個世界都是雨聲,他站起身,遠處是兩盞朦朧的紅燈籠,在朦朦的雨幕中,好似血與霧。
說不上是喜慶,還是驚悚。
「嗷?」毛糰子歪著腦袋錶達了困惑。
路迎酒握了短刀,冒著風雨走近,終於看清了,那是一棟老舊的古宅。
……準確來說,是他冥婚的古宅。
金色人形又出現了,隱沒在了門扉處。
「你來了。」一道聲音響起。
路迎酒看過去,那老頭就站在門邊上。
不,現在已經不能稱他為「老頭」了。他的面龐變化得更加厲害,身形也隨之改變,不同髮型不同五官、不同年齡不同性別……
他是無數人的集合。
孔雀安靜地陪在身邊,靈猿站在他的肩頭,諦聽在腳邊打著呵欠,離蛇溫柔地纏在他的臂膀。
他兀自立在此處,等待著路迎酒的到來。
路迎酒:「你究竟是誰?」
那人笑了一下:「我是誰不重要,我沒有名字。我是來解答之前的問題的。」
「是那些幻想嗎?」路迎酒說。
在他深陷幻境時,那人曾經問他,想不想知道他為什麼能看見『天道眼中的世界』。
「對。」那人說,「現在我告訴你答案:因為你本就是它的一份子。」
「在活祭中你沒有死,並不是巧合,而是它不可能『殺死』你。」那人嘆息一聲,「它想要收回自己殘缺的一部分,所以才一直追殺著你。不然它犯不著如此癲狂。」
「當然,你並不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這世間還有很多天道的殘片,可能是動物,可能是植物,也有可能是和你一樣的人類。天道會永遠獵殺他們,直到自己得到圓滿。」
路迎酒:「……」
路迎酒說:「天道為什麼會碎裂?」
「它被汙染了。」那人說,「崩壞離析。」
路迎酒點頭:「嗯,我知道了。」
態度出乎意料地淡定。
那人微微錯愕,又聽見路迎酒說:「我不在乎這些,也不關心我是不是天道的一份子,我只是一個已經很累了、想要回家的普通人而已。你我之間,並沒有任何區別。」
路迎酒微微退後一步:「如果沒有什麼事情,那我就要進去了。」
那人錯愕之後,笑了:「你走吧,是時候了結這一切了。」
路迎酒走了幾步,又回頭:「謝謝你……謝謝你們。」
那些世家的人幻化成的身影,在他身後笑著擺手。
他們說:「祝你萬事順遂。」
朱紅色的大門就在眼前。
路迎酒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