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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天塌了。
那天,桐落十四歲,兩人在法國度假。
高雪維爾雪場,桐清燦帶她越野滑雪,遇上突發事故,按桐清燦的水平避開綽綽有餘,可是她為了救桐落,生生拿自己身體替妹妹扛了下來。
兩人在冰雪裡埋了將近一個小時,即便後面送去就醫,保下一條命,但身上多處骨折,膝關節置換手術,讓桐清燦再也未能登上賽場。
她拼了命地復健,訓練,但再也無法回到巔峰時刻,甚至之前能做出來的動作,已經變得難上加難,她傷得太重了。
第二年世錦賽前夕,桐清燦在家中試圖自盡,桐落硬生生砸開了她的門,見到了白色床單上鮮紅的血。
十五歲,那是桐落第一次失明。
姐姐被搶救回來,她失明瞭將近半年。
家裡配了一支醫療團隊,將她送到鄉下修養身心,她每天在鄉下畫畫,有時候坐在窗邊,有時候跑到草地上,從春天,到了秋,冬天將至,她眼前終於見了光景。
那時候,她並沒有見到風。
見到風的那次是四年後,那年,桐落十九歲。
一次大賽後,一位桐清燦昔日對手在比賽後的採訪中提及桐清燦,媒體紛紛造勢,用天才隕落等等一系列形容詞鋪天蓋地地渲染著他人心中的痛苦。
一個無良媒體記者不知是透過什麼手段買到了桐清燦的電話號碼。
那通電話後,那個晚上。
桐落再也沒有了姐姐。
從那以後,她不僅看不見,也沒辦法再開口說話。
家裡再次將她送到了鄉下,在大雪覆蓋住一切醜惡的冬季,她遇見了那個叫風的少年。
「姐姐,我好想你。」
桐落站在墓碑前,眼眶紅得發燙。
岑驚北站在她身後,撐起一把黑色的雨傘。
兩人一前一後,從天微微亮,站到周遭大明。
往年,桐落會在第二天便飛回法國,拼勁全力將心中的痛驅散,但今年不一樣,她一直在北京,一直體會著那份銘心刻骨的痛。
她流不出淚,但眼睛疼到充血。
一日傍晚,幾日的低迷讓她渾身痠痛,桐落想散散渾身的倦意,打算出門走走,站起身,她只是覺得眼前有點發黑,本沒太在意,結果沒走幾步便哐得一下撞在門邊上,頭重重一撞,腳下瞬間脫力,整個人直直向後面倒去,頭磕在矮桌腳,喉頭一下湧上一陣噁心。
該不會腦震盪了吧。
這種情況很危險。
她在地上暈了將近五分鐘,強行撐起身子慢慢朝床頭邊的手機摸過去。
得打電話給岑驚北。
被手機螢幕的光晃得眼睛疼,摸索著置頂。
「喂,岑驚北,你來我家接我一下,我剛撞了頭,現在好想吐,我後腦勺好像流血了,你快點來,不然我死給你看,真的。」
桐落聲音裡帶著蓋不住的虛。
幾秒鐘過後。
「你在哪?」
「我家住哪你不知道……」
話還沒說完,她突然反應過來,前一陣她把泊風加了置頂,所以這通電話,接的人是泊風。
「不好意思打錯了。」
桐落現在腦子裡沒法處理這麼多亂糟糟的資訊,至於給泊風解釋的事放在以後再說,她迅速掛了電話,打給岑驚北。
三十分鐘以後,岑驚北抱著桐落出現在醫院急診。
頭部擦傷,雖然出血,但不需要縫針。
不過撞得是有點嚴重,輕微腦震盪,不過並不傷及腦幹,好好修養不會有大問題。
「你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摔倒?」
岑驚北手裡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