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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上午看資料的緣故,貝依腳步不受控制地走到了淮城菜的櫃檯。
撿了幾碟,她坐定捏起筷子。
獅子頭?龍井蝦仁?豆腐羹?
鮮美是鮮美,但好像也沒有更多的感覺了。
她記得自己是淮城人,恐怕也只是因為記得爺爺的音容笑貌、語重心長。
至於其他的,爸媽都沒有懷念,她又有什麼好懷唸的呢?貝依搖頭笑自己痴。
「淮城菜?」
貝依動作一頓,細細嚥下口中食物,抬頭看向裴璋,面上神色淡淡。
討了個沒趣,裴璋並未氣餒,只是笑意勉強。
「抱歉打擾你了,我只想來跟你道歉,請你喝杯咖啡,可以嗎?」
辦公區域樓層正中央有挑高的空曠大廳,開了處專供打工人休憩的咖啡吧。
其間有不少同事結伴來此閒坐,鬆弛歡快地侃天說地。
同事,最不能撕破臉皮的人群。金融圈預設的規矩。
貝依百無聊賴地垂眸,捏著咖啡匙將精緻的拉花攪亂,等著對面的人開口。
「我向你道歉,貝依,那天在河邊的事情,是我對不住。」裴璋的聲音不似往日幽冷,其中壓抑或醞釀著什麼情緒,聽起來倒顯得誠懇,「也請你,替我向黎董道歉。」
貝依倏地輕笑,「我還以為你不僅敢隨意拿捏我,甚至都絲毫不怕他。」
裴璋垂眸,斂去眼中寒意,也自嘲一笑,「怎麼會?只是為了我媽,我沒什麼不敢做的。」
貝依張了張嘴,「蘇姨她,身體狀況怎樣了?」
「很不好,」裴璋逐漸捏緊了咖啡杯,白皙清瘦的手上筋骨迸起,「醫生說,短則一個月,長則半年。」
「這麼嚴重!」貝依驚得低呼。
或許是爺爺離世的時候她還沒有很深刻的記憶,她有些難以想像,面對至親生命的倒計時,該是怎樣的絕望。
貝依面色複雜。
「你知道吧?我是單親家庭,從小隻有我媽辛苦把我養大,我只有她一個親人。」裴璋的聲音逐漸低啞,發聲得艱難。
「直到最近我才知道,我父親還活著,他是淮城的一個富商,」他像是咬牙切齒,「當初他欺騙我媽有了我,被發現後又將所有過錯推到我媽頭上,放任他妻子、所有人唾罵她、驅趕她,讓她走投無路。」
貝依手上攪動的動作逐漸停下。
「我問過我媽了,她的恩人就是這時候給了她錢,讓她去京市安頓。而這個人,叫貝君正,」裴璋驀地抬頭,望進貝依驚呆睜大的眼睛,「是你爺爺。」
「貝依你知道面對唯一的親人要走了我卻留不住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讓她開心起來的痛苦嗎?」裴璋的眼底血絲漸顯,「除了你,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能讓我媽心滿意足了無遺憾地過完……最後的日子。」
他緊咬的牙關已然鎖不住喉底的哽咽,貝依也不自覺紅了眼眶,她眉頭緊蹙。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與蘇姨通話,我會告訴她,如果我爺爺還在,也一定希望她能好好活著,開心地過好每一天。」
她深吸一口氣,「但也僅此而已,再多的,我真的沒有辦法做。」
「多謝你的咖啡。」貝依起身離開,眨眼壓下複雜濕意。
「靠不住,都靠不住,呵。」裴璋幽幽凝視她背影,瞥了眼身側的手機。
「還好沒有全指望你,」他啜了口咖啡,看著顆粒打著旋慢慢沉澱,「想必這會,你那位二叔祖,已經收到訊息了吧。」
淮城,一處中式莊園。
「聯姻?」
黃花梨木沙發上,頭髮幾近全白的老人一手抽出了嘴裡的菸鬥,滿臉的溝壑隨著驚奇的表情扭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