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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紅瞄了一眼何明,有些驚訝的注意到這個男人在自己的家裡非常象是一個孩子,一隻腳跨在沙發扶手上,拖鞋掛在腳尖上,衣襟很隨便的敞開著,往常在公司,他對員工的坐立行走姿式要求很嚴:一個人的精神氣質非常重要,它體現了你的內心意志與願望,他經常這樣說:如果你內心追求成功的願望不強烈,在外表就上會非常明顯的暴露出來,所以我要求你們大家,你們每一個人都要以一個成功者的心態要求自己,只有這樣,你們才有可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成功!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總是穿件月白色夾克衫,凌厲的眼神掃過,幾乎沒有人敢同他對視。當時林紅就是這樣一眼喜歡上了這個男人,一個意志如鋼鐵般強悍,一個已經被證明瞭的成功者,一個進取慾望無限強烈的男人,象這種強悍的男人,對林紅這樣柔美的女人具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當她走近這個男人的生命裡,接觸到他那在強悍的外表所掩飾下的脆弱內心,才不得不承認男人終其一生仍然不過是一個期待撫愛的任性孩子。
她與這個男人朝夕相處了半年之久的時間,在公司裡她是他的助手,在他專門為她購置的那間居於風河路一百二十平米的蝸居中,她是這個疲憊的男人戀棧久泊的港灣。只有一件事讓林紅始終無法釋懷,這個男人夜晚的睡眠狀態極差,老是被噩夢所糾纏打擾,不止一次的,林紅在睡夢中被一種痛苦的呻吟所驚醒,她開啟床燈,驚訝的看到正在熟睡之中的何明表情痛苦,肌肉扭曲,額頭上冷汗潸潸,牙關緊咬,身體如一尾被抽掉泥腺的魚,吃力的扭動著。
直到那時候,林紅才意識到,在何明的心裡潛藏著一種深沉的負罪感。這種感覺如影隨形,如蛆附骨,死死的纏住他,不論他的事業做得有多成功,不論他的強悍是多麼的咄咄逼人,但仍然無法逃得過這種負罪感的糾纏。
這種狀態持續了一段時間,最開始,何明對林紅的詢問不置一詞,只是默不作聲的把頭扭過去,但是隨著情愛的日慚濃熾,兩人彼此之間的戀眷與依賴的加深,終於,在一個寧靜的午夜,當何明再一次的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他任由林紅象抱著一個嬰兒一樣的攬著他的頭,把他聘請私人陪護假充埋葬在國際展覽中心大廈的死者的事情說了出來。
在講述這段故事的時候,何明的意識有些迷亂,目光遊移不定,林紅甚至懷疑他是否真的清醒過來了,並對何明的講述抱有強烈的質疑。
據何明那天夜裡告訴她,國際展覽中心大廈坍塌之時,一共有四十二名建築工人被埋在廢墟之下,這其中有二十六個來自於台州郊縣,都是何正剛的老鄉,靠著何正剛的蔭庇來城市謀取生路,在這場災難之中,他們無一生還。
當何正剛的心理被一種強烈的負罪感所糾纏的時候,固執的認為何大壯等人的慘死都是他決策失誤所造成。何明百般勸解,毫不濟事,聽到父親不住聲的叫著何大壯的名字,何明開始考慮一個冒險的心理療法。
他開車去了郊縣,在那裡轉了幾天,每遇到一個人都仔細的端詳上半天,別人問他看什麼,他只是笑笑,繼續開車盯著那些一身憨厚的鄉土氣息的村民們的臉細看。到了第三天,他終於遇到一個叫馬彪的農民,於是他立即開著車跟在馬彪身上,一直到了馬彪的家。
馬彪的家裡一貧如洗,家徒四壁,原來此人是個賭鬼,老婆被他輸給了別人,每天全靠東偷西摸才不至於餓死,因為他只要弄到點錢就送到賭桌上,所以村人都管他叫馬財神。見了馬財神家裡窮成這個樣子,何明就問他願不願意靠自己的勞動掙一筆錢。
當時馬財神兩眼雪亮:&ldo;怎麼掙?&rdo;
何明湊近他的耳朵低聲說道:&ldo;只要你聽我的話,就能掙到手。&rdo;
然後何明把馬財神帶到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