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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這一扔,卻是扔到了類似硫酸之類的液體裡。那是師傅做實驗用的東西,能融解金屬類物質。拋進去的匕首在那汙濁的液體裡被融得冒了泡,在眾人的注視下,不消一刻,便無影無蹤。
側頭看李雲尚的神情,見他微抿了嘴,掩飾不住的失望。
剛剛所有人都看到了,她……這是當著眾人的面在侮辱他,侮辱一個皇上。
恐懼和愧意齊齊湧上來,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呆呆地看著他起身出去。
李雲尚出了門來,靠在牆邊,眼內滿是失落。崔宇明跟出來,見他如此模樣,不由得輕笑一聲:“堂堂皇上落到這般天地,說出來只怕這些人都得滿門抄斬。你倒真是應了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句話,自做孽。”
抬頭望了一下灰濛濛的天,嘆一口氣。想到什麼似的說道:“她酒品不怎麼樣,醉了認誰都作朋友,你要是再想聽那句話,倒是可以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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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穆小文心裡有些內疚,都躲著李雲尚。想著怎樣彌補一下,卻怎麼也不得法。那些慘烈烈的過往橫在中間,難道只是因為一柄匕首就要低下頭認錯麼。躊躇半天,猛地發現,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灑脫又被他破壞了。
男顏禍水啊男顏禍水。
叫來菲茗,讓她做些準備,好去向李雲尚賠個罪。揣了暖爐披了雪白貂皮小披肩,走至園子中的時候,樹上傳來懶懶的聲音:“今晚皇上有請。”
抬頭望去,崔宇明屈膝斜倚在樹上,衣襬垂在半空。一手執酒壺,隱約有了醉意,桃花眼更顯得萬種風情。寬大的衣袖輕輕一拂,幾片枯葉被掃下,正落在穆小文頭上,似乎這樣很舒心般,盯著穆小文躲不開的狼狽樣就笑了起來。
穆小文斜挑著眼睛:“你就是這樣邀請人的麼?”
崔宇明不答,反倒輕笑一聲:“你跳崖倒是跳出膽量來了。”
生死大事被他說得輕飄飄般,穆小文差點忍不住又要與他對罵。想了想還是在心裡默唸幾個“淡定”,壓住怒氣,才用略顯無奈的聲音道:“崔公子崔大人,我都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你的誣陷了,你還想怎樣?”
崔宇明不答,抬頭透過光凸凸的樹枝望天。聲音有些虛浮:“宮內某些女子心機頗深,受傷後便用一輩子處心積慮報復。你雖然口上不留情,看起來也是在報復,可這種報復將心中的鬱結之氣慢慢釋放,等完全空掉的那一天,你已真正地放下。”
“是啊,憋在心裡會憋出內傷的。”穆小文答。崔宇明的語氣有種以往沒有的認真,讓人疑惑。
“那些女子用一生去報復,歸根結底還是心中有情。因情生愛,因愛生恨。而你放下心中的所有情與過去作別,不顧別人是否還在其中沉淪。”
“所以呢?”莫名其妙,她害得誰沉淪了?
崔宇明輕笑一聲:“所以,你當真涼薄。”
涼薄?現代人所推崇的灑脫,所提倡的向前看,竟然被他說成涼薄?不是沒有道理,但是被他一個無關的人輕鬆到來,還是有些不舒服。淡笑一聲:“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崔公子,你是站在沉淪的那方說話,難道我必須陪那人沉淪才叫不涼薄?還有,你一向是灑脫之態,但你從未真正捲入過任何感情,只是以一顆無情的心去冷眼旁觀,還自以為領略了其中真諦。可是不入世,怎麼出世?不領略,怎麼有評論資格?勸崔大人你還是別因為懦弱就不敢嘗試,別以為有了忠心侍衛這個身位做壁壘就高枕無憂了,還是大膽走出來,去嘗試一番再來指點我吧!”
說完,穆小文看也不看他,轉身離開。
跟她糾結情感哲學?嘖嘖,別以為現在的她跟以前一樣好糊弄。遇到這種情況,當然是含糊一番再將他列入黑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