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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完美的初擁。
那是很古老的咒語。
也是,存在於傳說中的咒語。
——用自己的血液澆灌,燃燒自己的生命,去換對方的涅槃重生。
古老咒語往往悽美哀婉。
吸血鬼以命為祭,換取人類不老不死,不懼陽光,永無疾病,且永遠強大,永遠神聖不可侵犯。
當時珍妮殺死塞繆爾,與吸血鬼種族敵對時,他願意陪伴珍妮與整個吸血鬼種族為敵。
但他很難想像——
他會給珍妮完美初擁,讓珍妮變得比吸血鬼強大,卻又能夠生活在烈日之下。
他不能。
他可以愛珍妮身為人類的模樣,可以愛珍妮身為吸血鬼的模樣。
他可以陪著珍妮過任何生活,在地下室苟延殘喘,苟且偷生;在陽光下貧困潦倒,可以把最後一口吃的讓給珍妮。
但絕不可能犧牲自己讓珍妮成為比吸血鬼更完美的物種。
他做不到。
他可以與對方同生共死。
但絕對!
絕對做不到用自己的所有去換對方涅槃重生。
這種極度的無私。
尤其是在吸血鬼與人類身上,在獵人與獵物之間。
里昂對拜帕升起了些敬佩。
這位曾經是吸血鬼種族的傳說,以後也會是。
他將永遠不朽。
因為最堅固的愛是不朽的。
而他也以生命為代價告訴所有吸血鬼,如我們這般自私陰暗的醜陋物種也會有如此偉大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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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綰將吸血鬼帶回臥室的時候,拜帕輕咳了聲,似是要醒過來。
但也僅僅是假象。
她把手指伸進他口腔,貼在吸血鬼的尖牙正要劃破,拜帕的舌尖推了推她指尖,他半睜著眼,無奈地笑:「小女孩,喝血沒用。」
大抵是柔軟的舌尖勾著手指,所以說出的話語很是含糊。
也可能……是他身體不行,過於虛弱,連吐字都不甚清晰。
衛綰:「那要怎麼辦?」
拜帕坐起身子,掏出口袋的手帕,認真地替她擦拭。
他垂眼,落在少女臉上。
女孩也耷拉著眼皮,唇線抿緊,是她緊張到極致,卻又無措的神色。
吸血鬼收回手帕,用力揉弄她的腦袋:「想什麼呢?」
衛綰沉默著。
拜帕唇角的笑漸漸淡了,他喉嚨發癢,輕咳兩聲,語氣依舊溫和,早早地褪去了年少時的青澀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他如長輩般的溫和儒雅。
吸血鬼輕緩說:「其實我很開心。」
「我會死,但我從未想過死之前還能擁抱你。」
他停頓了下,問:「紅薯泥好吃嗎?」
衛綰點頭:「嗯。」
她聲音很輕,像是極力壓抑著悲痛情緒,悲痛之中還摻雜著疑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傷心。
但那股洶湧澎湃的悲傷如潮水般拍打著她,讓她在難捱的傷痛汪洋之中沉沉浮浮,幾乎無法呼吸。
拜帕又溫和重複:「真的好吃嗎?我親手做的。」
衛綰抬眼,真摯回:「很好吃。」
吸血鬼的表情很柔軟:「這就夠了。」
衛綰想了想改口:「也不是很好吃,你還要多練習幾遍。」
他見她神色格外苦大仇深,忍俊不禁:「好了,別擔心,我還會活很久。」
會活著見到你得償所願,活到能送你回家的那天。
衛綰執拗問:「很久是多久?」
吸血鬼逗她:「那我死之前給你個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