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第1/2 頁)
門外寒風正急,蕭鸞左右四顧,見啞巴老婦正坐在一旁繡著什麼。他把瓷盆藏在一旁,急忙走過去,扯了扯她的袖子,道:「額磨格,進屋去吧,外面冷著呢。」
額磨格是奶奶的意思,卻不是老婦人的本名,她是和嬪的陪嫁隨從,名叫朝魯,是石頭的意思。和嬪偶爾清醒,也會教蕭鸞一些家鄉話。蕭鸞尊敬朝魯,便喚朝魯為額磨格。
老婦人朝蕭鸞笑著搖了搖頭,比劃了一陣。蕭鸞看得認真,時不時點點頭,又道:「額磨格只在無人時叫的,雁兒知曉。雁兒衣裳夠了,用不著再補。」他見老婦人依然固執的模樣,眼珠一轉,又道,「額磨格,你替雁兒照看下阿孃吧,阿孃的臉都燒紅了,我,我不知如何照顧她。」
老婦人側頭想了想,這才點點頭,那雙粗糙大手在自己的裙擺處抹了抹,然後站起來。她想要摸摸蕭鸞的頭,但頓了頓,還是停住了,轉而朝蕭鸞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慢慢地進了屋。
蕭鸞看著老婦人的背影轉進房間,轉頭又看到偏房那處房門緊閉的內侍房間,他盯著那緊閉的房門一會兒,不知在思索什麼。又過了半晌,這才轉過身去,捏著瓷盆,往一旁的井水處走去了。井水深鑿地下,並不會結冰,他打了一盆水,搖搖晃晃走到屋內,但到底年幼力輕,又灑出去半盆。
他剛進屋,老婦人就看到了,慌忙跑過來,把瓷盆接過去,看了蕭鸞一眼。那眼中有些惱怒,又有些無奈,蕭鸞看著老婦的樣子,眯起貓兒似的眼睛,咧嘴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
這房間中暖洋洋的,有老婦人,有沉睡的阿孃,小小的蕭鸞覺得這樣的日子就很好很好了,如果時間永遠在此時,那便更好了。
待了不過半刻鐘,太醫院的太醫就頂著越來越大的雪來到了院落中。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妃嬪,來的自然也不是德高望重的老御醫,而是一個年青的正當值的太醫。
他自稱姓周,話並不多,見這院落的破敗,也當作沒有看到一般,只是按禮行禮,又按禮診了和嬪的脈象。一脈診完,他皺著眉頭,又翻了翻和嬪的眼瞼,看了她的舌苔,沉思一番,這才坐到一旁,寫起脈相藥方來。
「周太醫,我阿孃她怎麼樣了?」蕭鸞察言觀色,忍不住問道。
「娘娘脈象沉緊,指絞青,餘不敢妄斷,需得與其他太醫商議一番……我先開一副方子,讓娘娘降溫。」周太醫看著一旁蕭鸞努力聽懂的樣子,思索了一會兒,道,「若娘娘有咳血或胸痛症狀,便立刻著人到太醫院來。」
蕭鸞皺緊了眉頭,問:「我阿孃她……是不好了麼?」
「殿下莫要焦慮,只是以防萬一。若高燒退去,那也無事的。」周太醫道,又叮囑一番莫要和嬪再著涼,導致高燒不斷的話來。他收拾了藥箱,朝蕭鸞行了一禮,就要離開。
蕭鸞從懷中摸出一個東西,塞到周太醫的手中,又送他到院門口。待到走出老遠,周太醫才低頭看著手中事物。這是一個小小的銀珠,銀是真銀,只是看上去倒像是從什麼飾物上摘下來的一樣。周太醫想起院中破落景象,搖頭嘆息一聲,將銀珠放入懷中,方才慢慢朝太醫院的方向走去。
蕭鸞回到房中,他端坐在自己阿孃身前,看了會兒和嬪因發熱而通紅的臉蛋,又靠了過去,貼在新的棉被上。這新棉不似他用慣了的,充滿著潮濕氣味的舊棉,貼在上面輕輕軟軟,好似還有陽光的味道。過了一會兒,老婦人走了過來,拍拍蕭鸞的肩膀,指了指一旁。
蕭鸞看著一旁放著的木刀,搖搖頭,說道:「額磨格,今日不練了,我想陪陪阿孃。」
老婦人卻不依不饒,她像拎小雞一樣拎起蕭鸞,把他往一旁一放,自己坐到蕭鸞的位置上,怒視著蕭鸞,一副「這裡有我」 的意思。
蕭鸞嘆了口氣,認命地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