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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爭口舌,盛欲緊了緊畫夾背帶,這些天來第二十次堅決重申:
「我沒有任何違約行為,我會合理合法居住到期滿為止。」
在實習簽證到期回國前,她沒有精力另外找房搬家。
房東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怪叫起來:
「你當然違約了!」
為了堵住正要出門的盛欲,她還沒來得及摘掉為全家人做早餐時穿的髒圍裙,一手掐腰,站在院子裡大呼小叫,
「你總是回家超過十二點,這非常吵!嚴重影響到我們全家人休息。」
說盛欲回家超過十二點,因為房東家的最晚作息時間是十二點。
事實上,這段時間忙於協助導師策劃畫展,盛欲凌晨三四點下班都是有的。
然而每當她深夜歸來,路過住在隔壁的房東家時,都能清晰聽到他們一家七口穿窗震天的鼾聲,此起彼伏,渲染得那幢獨棟複式格外聒噪。
所以到底是誰影響誰休息?
「合約終止,你必須馬上搬走!」房東仍不依不饒地叫囂。
故意找茬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只要我不同意,你無權收回、或踏足我的居住區,否則我可以報警。」盛欲眼神逼人地望向房東。
她的脾氣並不好,並且耐心很有限。
「今天就是最後期限,這由不得你。你的存在讓我們很不開心!」
試圖震懾這個孤身自異國來的年輕姑娘,房東「咣」地摔掉手中水盆。
話音剛落——
盛欲狠狠摔上門。
從室外雜物架裡拽出一柄趁手的高爾夫球桿,拖行兩步,側身、瞄準、揮舉,雙手緊握調整姿勢,猛地遞出一組標準運杆——
「嘭」一聲悶沉的響。
屋門口的雪人被她一氣呵成壯烈擊飛。
剎那,她的小雪人自爆般激烈炸濺,迅速打濕房東一身,鋪天的雪屑甚至精準過頭地,甩進房東那張喋喋不休的嘴裡。
「你的存在,讓我的雪人也很不開心。」
盛欲單手支著高爾夫球桿,居高站在門階上,一側唇角彎起,笑眼頑劣,「它請你,閉嘴。」
房東滿嘴髒雪,抓狂得跺腳連聲尖叫。
「媽媽!」
這時,女人八歲的小兒子忽然從家裡跑來,問句像連珠炮似的從他嘴中滾出,
「媽媽,她會搬走嗎?那個富豪什麼時候買我們的房子?我們將會有很多錢對嗎?」
沒顧忌,也沒禮貌。
像他母親一樣。
「呸呸呸……」房東還在瘋狂噴吐嘴中汙雪,聽到小兒子口無遮攔,無形暴露出她多日挑刺的意圖,難免心虛,鬼祟地瞄了眼盛欲,阻止道:「閉嘴,小子!」
「快點媽媽!我想要全套nerf guns,還要一張獨立蹦床!」
男孩完全不懂母親的窘迫,伸出手指向馬路對面,心急地吵鬧著,
「看啊,那個富豪的車就在那裡!」
那個,富豪的車……?
盛欲眯起眼,追隨男孩手指的方向看去。
馬路對面早已空無一物。
但,厚軟綿融的雪地上,尚殘留著兩道粗糲深刻的胎痕。
這讓她很快恍悟。
是那輛越野車。
那輛狂野奢昂的喬治巴頓。
難怪,她親愛的房東太太,如此迫不及待地攆她走。
……
還剩半小時。
沒時間再理會那對母子,盛欲飛奔著離開家。
天地在雪色裡是同一種蒼白,路上幾乎沒有行人車輛,盛欲狂跑小半公里才打上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