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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欲。」
江峭更快一步拉住她的袖口,留下她的話顯得過分悱惻,
「你能為她出頭,就不能管管我嗎?」
他的雙眼化入熊熊篝火般,沉默又暗自畢剝燃炸的,搖晃的噪點。
盛欲就是在這漆黑眸子中,招搖的光彩裡,被輕悄悄鉤去注意力。
她剛剛都打算放過他了,誰知道居然還有主動求教訓的人呢?
盛欲覺得,也該是時候「管管」他了。
袖口還輕然捏在他手裡,她氣勢洶洶往前站了一步,說教道:「你也太不合群了吧!」
雖然這話甚至有些像在說她自己。可是江峭顯然更誇張啊!
為什麼那晚夜場,江峭又野又痞,比營銷和氣氛組還懂得活躍控場。
而此刻同樣人聲喧譁的歡鬧場,他卻比初秋的沉夜更清疏寡冷,更孤鬱,更落寞。
當盛欲滿心思索他的這一刻,江峭的眸光透過銀絲鏡片,被遠方搖搖顫動的火光描摹,勾魂攝魄地,緊密注視著她。
他後退一步,似乎刻意保持安全距離,卻仍輕微牽動了手裡她的衣袖。
像是獵食者留下某種蹤跡可尋的誘導資訊素。
而盛欲毫無知覺,決意要讓江峭這個天之驕子,也嘗嘗被人掌握主控權的滋味。
她又跨上前逼近江峭:「你到底懂不懂一點人情世故啊?」
又是一句罵了他,也把自己罵進去的話。
江峭再次被逼退。
只是這次,有意或無意間多退後幾分。
盛欲陷入無機制的沉思,似乎全然喪失了警惕性。
思索他為什麼有時自由如風,桀驁熱烈更勝浮世驕陽,好耀亮的一場輝煌。
為什麼有時卻又靈魂枯敗,如同玫瑰叢中非自然死亡的蛺蝶,羽翅構築帶刺的廢墟。
她自然而然地跟上他向黑暗裡退去的步伐。
直到暗影將他們全然籠罩。
她驚神,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已經把江峭「步步緊逼」,兩人完全身處服務驛站的背後陰影面了。
黑暗總是帶給人一些對未知的緊張感。
草木叢林裡陣陣蟲鳴恰好中和了這種緊張。
江峭早就鬆開她的袖子,因為盛欲已經順從他的行動,主動步入禁秘的圈套。
「總之,出門在外,如何跟人相處咱們還是要懂一點的。」盛欲乾巴巴地說完這句,就噤了聲,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
好在江峭在這時接答:「不懂的人是你,盛欲。」
「嗯?」盛欲顯然更加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江峭像一個絕對優良的老師,循循善誘道:「你知道她為什麼生氣嗎?」
盛欲想了半天,問:「為什麼?」
他卻並沒有著急,雙眸波風剪水,其中躍動的光紋不可名狀。只是抬手,伸向她抱在懷中的大半瓶廉價紅酒。
「啵」。
他主動拔出瓶塞的輕響。
微妙撞擊在耳鼓,餘下的泛音在心絃上撥亂。
「想我喝光它?」他的聲音在微然怪誕的氣氛裡,比爭鳴的蟲吟更讓人肺腑生燥。
盛欲覺得眼下的場合太黑了,她想說去篝火邊吧,那裡足夠明亮,也讓她感覺……安全。
在意識到自己不安之前,捧在手裡的瓶子就被江峭先一步壓下瓶口。
液體流淌落入酒杯,泠淙撞湧在玻壁。
像是腳心被倏然漲潮衝散了抽腿的力氣。
江峭搖晃酒液,讓它更快與空氣醒散酒氣,不經意輕笑的話,瓦解了盛欲的防備:
「其實我,不會喝酒。」
盛欲幾乎被逗笑了,沒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