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第2/4 頁)
[我們還會有很多機會,當務之急是調整心態。]黑貓如此總結道。
加茂伊吹沒有說話,他緩了一會兒,終於感到幻肢痛有所減輕,於是一邊狼狽地撐著草坪起身,一邊感嘆讀者的心思難以揣摩。剛才他什麼也沒做,症狀的緩解應該並非因為人氣有所上升,而是終於停止下降的結果。
“好殘酷。”他輕聲喃喃道,用發顫的手不停拍打著腰側的泥土,卻終究只是將骯髒的汙點抹開,使衣服變得更加不堪。
“身體和靈魂一起脫軌,只有重重砸在地上時才重新掌握控制權,結果留給我來處理的只剩疼痛和這片爛攤子。”
加茂伊吹的頭壓得很低,他臉頰上有些擦傷,將血跡胡亂蹭去,又開始整理凌亂的髮型。長久沒有打理過的黑髮遮住了他的大部分表情,黑貓只能看見他唇色蒼白,顯得憔悴又脆弱。
“……弄不好……”加茂伊吹攤開雙手,掌心間有被石塊硌破的痕跡,他深吸一口氣,用力握住疼痛的傷口,“但是該出發了。”
——他時刻記得,因為尚未滿足,所以要再次啟程。
加茂伊吹重新起跳,落地的那一刻,因劇痛而湧出的生理性淚水瞬間在眼眶中瀰漫開來,像觸發了不可收拾的開關,讓他倒抽一口冷氣,以足以撕下一塊血肉的力道咬緊了牙關。
但這是他必須承受的痛苦,不僅如此,他還必須使意志堅定如難以攻破的城牆,以此來抗爭所謂命運對行動的阻撓。
加茂伊吹第三次起跳,動作比之前更加慎重,或許是因為找對了力道與角度,他感到自己正在逐漸適應疼痛,比原先更快、接受程度也更高。
但他不敢加速,剋制著因時間推移而產生的焦慮情緒,儘量每一步都穩妥地收尾。
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加茂伊吹終於到達院落邊緣,他扶著牆磚奮力一躍跳過門檻,這是前進的一小步,他卻好像終於闖出了一年來的噩夢。
加茂伊吹茫然地抬眸,他看著整潔而明亮的走廊,遠遠能聽見觥籌交錯之聲,彷彿一切都未曾改變,加茂一族仍然光鮮亮麗,所有熱鬧都與他有關。
但回頭看去,一牆之隔的院子裡,月洞門內側草坪雜亂,冷冷清清,沒點燈,他的影子就歪斜著傾倒在其中,融入那片荒蕪的土地。
——因為太想開口,反而感到喉嚨像被噎住了一樣。
——因為太想流淚,原本模糊的視線卻更清澈起來。
加茂伊吹輕易地逃離了這個囚籠,前方的道路卻只會更加深遠。他深呼吸幾次,終究還是克服心底泛上的一絲膽怯,繼續朝母親的院落跳去。
時間不多,他抿唇強忍著焦急,目光頻頻朝道路兩側掃去,希望別有任何傭人出現在視線範圍之中。加茂伊吹調整著速度,力所能及地加快腳步,但保持平衡需要花費太多精力,大滴汗珠從他的額角滑落,他甚至無暇擦乾。
在朝前又跳出第十二步時,加茂伊吹敏銳地注意到,頭頂有聲極為明顯的響動。
他飛速抬眸,驚疑與不安的情緒從眼底閃過,最終匯聚為濃重的戒備,直直射向頭頂那顆茂密的梓樹。
加茂家沒有所謂的特種部隊,而且加茂伊吹變成殘疾已經一年有餘,他不認為父親會分出精力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黑貓進出院落多日,早就摸清了守衛換班的安排,不該沒能察覺樹上長久藏著某人。
也就是說,這人是突然出現於此,結合今日這個特殊的時間節點來看,要麼是不怎麼安分的客人,要麼是別有用心的刺客。
加茂伊吹更傾向於後者,但呼救顯然並不是最佳選擇。
樹上依然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樹冠捲起微風,抖得葉子沙沙晃。
加茂伊吹從下朝上看不見是誰在做些什麼,也不敢輕易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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