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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厲挺下廚，顧希安坐在院子裡等，傍晚的風有些發涼，透過針織衫的縫隙席捲全身，她攏了攏衣領，雙手抱胸，將身體更深地陷入軟沙發裡。

這樣冷了一會兒，屋子裡的&ldo;移動暖爐&rdo;像是有了需求感應，很自然來到她身邊。

找了一塊薄毯子蓋在她肩上，明明是單人沙發，他硬是擠了一席之地。

將人打橫抱坐在腿上，等到她乖乖落在自己懷裡，他和她的手指交纏在一起，觸感真實，才真的心滿意足。

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偷一刻閒逸，顧希安玩著他的手指，盤桓在腦海里的畫面一幀幀重播。

蓬勃的表達欲堆積在喉嚨口，她很想說點什麼，在此時此刻。

&ldo;我剛剛一個人在這兒坐著，想起了奶奶，和小時候的一些事。&rdo;

她突然提起已故的人，在那場大哭之後。

厲挺心裡是無措的，好像應該停止這個話題蔓延，又捨不得打斷她難得一次的情緒化。

&ldo;小時候，夏天很熱，記憶裡總要停幾天電。有一次停電，記不起因為什麼了，我和希望非纏著要和奶奶一起睡，最後，一場木床她睡在中間，左邊是我，右邊是希望。三個人擠在一起熱的不行，誰都睡不著，奶奶就拿起蒲扇左一下右一下，她嘴裡數著數，不偏向誰，也不虧待誰。&rdo;

說到這兒，顧希安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撥出，頓了一下才接著說。

&ldo;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理解&l;公平&r;，沒有姐姐應該讓著弟弟，沒有男孩比女孩貴重，所有的世俗和老話抵不過老太太心裡的那桿秤。&rdo;

厲挺安靜聽著，掌心輕拍著她的手臂，聽到心緒難平的片段，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間。

&ldo;可能我骨子裡深度迷戀這份公平或尊重，這迷戀讓我變得盲目不客觀，甚至失去理性。在後來某一天，我遇上了一個人，那人站在距離我很遠很高的位置上，當他和我對話時，會走下無數臺階站到我面前，平視，淡然，沒有敵意，然後我開始迷失，開始放任自己沉溺在&l;受到尊重或認真被對待&rdo;的感動裡。&rdo;

離開那個人的很多年後，當相戀時的一腔熱烈逐漸冷卻，她好像逐漸能看清那條崎嶇坎坷的死路。

她看懂了，江醒打動她的舉止出自教養，出自習慣，出自禮數，未必出自於&ldo;愛&rdo;。

他用高高在上的人格為她表演了一場&ldo;紆尊降貴&rdo;，這讓她&ldo;受寵若驚&rdo;。

在惶恐和竊喜之間，在好像擁有和害怕失去的不安裡，在假象天堂和真實地獄的殘酷裡，顧希安經歷了一次暴戰，最終以&ldo;死&rdo;結尾。

那個奮勇不保留的顧希安死了，捲土重來的是一隻被拔掉舌頭的自私鬼顧希安。

她開始緘口不言，對所有的敘述和表達有所保留，從少說到絕口不提。

她變成了一個前科累累的小偷，盜竊從不歸還，看他好欺負，就可著勁偷。

她知道不對。

這對他太不公平。

顧希安不再躲著了，她微微支起身子，看著他柔如月色的眼睛，忐忑地尋找責備和討伐，最終只看到他隱忍的情意。

心臟的位置有點疼，像絞乾抹布似的力氣被狠狠蹂躪了一把，她無法忽略。

&ldo;私心裡我覺得你應該匹配一個明媚，至少再陽光開朗一些的女孩子，像水晶，像可瑩，將瀟灑或荒唐都合理化的笑容，互相打鬧但是朝氣蓬勃的生活氣，至少應該這樣才對。是我的話，太乏味了。&rdo;

顧希安望著他，想組織愛意，脫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