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感(第1/3 頁)
岑稚活這二十三年, 做過最出格的兩件事,除了暗戀名義頭銜上的哥哥七年,剩下就是和謝逢周求婚。方子奈說裴芹會讓她和專案競標那幾家挨個見面擇一聯姻時, 她腦子裡的想法是, 如果真的非得選一個。那就謝逢周吧。要掰就掰倒食物鏈最頂端。直接從根本解決問題。理想挺豐滿,現實裡的小岑同學為了這次求婚,接連兩晚上沒睡好覺。很慫很緊張。對方畢竟是謝逢周。只看臉就知道他從小到大肯定不缺人追,而且還不是個草包花瓶。不提家世,也已經讓一眾人望而卻步。岑稚去龍蝦店的路上, 退堂鼓打得比黃河大合唱都響亮,好幾次張嘴想讓計程車師傅原路拐回去, 下車後踩在地磚上的兩條腿直髮軟。酒壯慫人膽。喝完八罐啤酒, 燒燎感從胃一直蔓延到胸口, 岑稚大刀闊斧地撈起手機就給那串只聯絡過一次的號碼打電話。一鼓作氣全說出來。緊緊閉著眼等那邊宣判結果。結果聽筒裡跟死了一樣安靜。連呼吸都聽不見。半天沒等到回應,岑稚以為自己耍完流氓被人家結束通話了, 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睜開左眼,瞄一下手機螢幕。還在接聽。……這什麼意思。被拒絕了?萬事開頭難,第一步邁出去, 岑稚突然就無所畏懼了, 畢竟連夜寫了三千字求婚稿, 她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故作鎮定地喊人:“謝逢周?”這次終於有了動靜。“……嗯。”那邊聲音低低地,不知道為什麼,聽著還有些啞。很快他清清嗓子, 又嗯一聲, 恢復以往又拽又懶的腔調:“再說一遍。”似乎有點希望, 岑稚不帶停頓脫口而出:“你嫁給我吧。”“……”反應過來自己嘴瓢了, 岑稚連忙改口:“不對不對,我娶你。”“…………”“不不不不不。”血液直往頭頂湧,岑稚努力組織語言,“我的意思是謝逢周你能不能當我老婆?”“………………”——完了。首次求婚將以慘敗告終,岑稚腦子裡轟隆一下,從臉一路紅到耳後根。“……也不是。”她深深埋下腦袋,摳著桌面小聲說,“我就想……”沉默三連的人終於開口。“位置。”他聲音裡好像帶著笑,岑稚摳桌子的動作停下來:“……啊?”“位置說一下。”謝逢周斂起笑,聲線鬆軟散漫,“我去找你。”–岑稚無聊地給喝完的空酒罐擺出三種軍訓方陣,龍蝦店玻璃門被推開。她如有預感地抬起頭,正好看見那道高瘦挺拔的身影從門口進來。十月份汀宜接連降溫,謝逢周穿著套純黑色鬆垮的寬鬆運動服,可能外邊風大,他沒戴帽子,只是把外套拉鍊封到了頂,下頜線條鋒利乾淨。有段時間沒見,他頭髮比生日宴那天長了,額前碎髮剛好遮住平直長眉。岑稚挺納悶。怎麼每次見到這人都會被驚豔一把。不斷重新整理她審美上限。九點半龍蝦店裡人正多,嘈雜鼎沸,到處充斥著啤酒瓶的碰撞聲。岑稚坐的位置不算顯眼,謝逢周卻在進來的下一秒就和她對上視線,拐個彎朝她走過來,用腳勾開椅子坐下。他彎腰時,運動服領口的金屬拉鍊輕輕晃動,於是岑稚清晰地瞟見他喉結那一小塊被遮擋住的紅色印痕。雖然一直不知道是什麼。但真的很像吻痕。尤其他冷白皮,更顯曖昧。謝逢周剛一坐下就聞到空氣裡淡淡的酒味,問:“喝酒了?”“一點點。”岑稚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劃出個一點點的距離,“但我很清醒。”“……”謝逢周掃一眼桌上空蕩蕩的七八個啤酒罐,不做評價。“清醒就行。”車鑰匙擱上桌,謝大少爺懶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兩手抄在運動服外套兜裡,長腿在桌底下無處安放地往兩邊倒,下巴朝她抬起,要多拽有多拽,“有戒指沒?”岑稚眨眨眼,茫然地啊了聲。“啊什麼,你求婚連個戒指都不準備嗎?”謝逢周挑起一邊眉梢,“這點誠意都沒有,還想讓我給你當老婆?”“……”岑稚默默蜷起腳趾,臉騰地紅了。這人跟個男妖精一樣,岑稚有點不敢直視他燈光下乾淨瀲灩的眼睛。當然也有部分原因是心虛。別說戒指。她現在窮得連玫瑰花都買不起。想到空蕩蕩的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