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珊瑚寶(六)(第1/3 頁)
空桑城從前是羽族所居之地,山高萬丈,隱於雲海,遠比淮山更似仙境。
而極樂宮到處是被製成傀儡的童屍,別看長得小又殘破不堪,腿腳可快,牙口更利,嗅著一丁點血肉味恨不得連骨頭都嚼碎了嚥下去。
就是這麼一個高處不勝寒的鬼地方,誰也不曉得那隻小狸貓是從哪冒出來的,更不曉得它是怎麼躲開童屍的嚴防死守鑽進魔尊寢殿的,橫豎侍女們察覺到它的時候,它已然找到了一個極好的去處。
黃昏之際,殿內掌了燈火,臨近冬日,極樂宮非同一般的寒涼。瘦瘦小小的一個玹嬰尤其怕冷,早早裹了件厚實的裘襖,烏黑柔亮的貂毛託著她一張巴掌大的尖尖小臉,眉心一點似紅痣般的血印,更襯得那張臉白皙剔透。
她蜷著雙腿,盤膝坐在屏塌上,用一根銀簪綰著及腰的黑髮,雙手捧著那如玉般的白瓷碗,正慢條斯理的喝著烏米粥。
鬱潤青坐在她對面,眼覆黑綢,身著玄袍,長髮披散著,頗為凌亂,甚至有幾根髮絲黏在那溼漉殷紅的唇瓣上。
好端端一個仙門修士,淪落至魔教囚徒,又這般似是受過欺辱的模樣,分明該叫人覺得狼狽且難堪才是,可她端坐於此,卻十分的從容,那隻小狸貓窩在她懷裡,被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撫摸著腦袋,睡得也十分酣甜。
侍女收回打量的目光,低下頭,莫名有些臉熱,可沒一會,又忍不住偷偷地望過去。
玹嬰喝完了滿滿一碗黏稠的烏米粥,仍不覺滿足,另端起一碗香甜溫熱的牛乳羹,吹一吹,抿一口,不自覺發出一聲長長的喟嘆:“真暖和……”
修為到了一定境界,肉身反而脆弱起來,玹嬰如今非常怕冷,她也以為旁人會跟她一樣冷,便託著碗底,朝鬱潤青笑道:“你要不要喝奶羹?”
鬱潤青微微搖頭。
玹嬰抿嘴一笑,不急不忙地喝完了牛乳羹,這才命人將席面撤下。
席面一撤,鬱潤青便抱著那小狸貓軟綿無力的倒在了屏塌上,小狸貓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瞧見近在咫尺的玹嬰,當即從鬱潤青懷裡鑽出去,撒丫子跑掉了。
玹嬰不甚在意,只如方才那般將杯盞中的烈酒蓄入口中,俯身貼上鬱潤青的唇,用舌尖撬開齒縫,喂藥似的將那口烈酒一點一點渡進去。
第一口酒灌下去的時候,鬱潤青還很不情願,險些捏斷玹嬰的手腕,可大半壺“神仙醉”灌下去,鬱潤青已經酒意濃濃,往那裡一倒,堪稱逆來順受。
可饒是如此,玹嬰仍然不滿意,她蹙著眉思忖了片刻,再度俯下身,含住那早透出血色的耳垂。
鬱潤青呼吸驟然重了,偏過頭去,將半張臉都埋進了衣袖間。
玹嬰為此樂不可支。少年人纖細的身量令她看上去很像個得了新鮮玩具正愛不釋手的半大孩子,沒有一丁點魔尊該有的威嚴氣度。
可她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望過來時,一眾侍女還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發自內心的恐懼不安,頃刻汗
溼衣衫。()
幫我拿個枕頭來。玹嬰說話的語調和她的眼神不是一個人,嗓子不啞了,嫩聲細氣的,跟小妹妹撒嬌沒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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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取來軟枕,跪於塌邊,垂首奉上。
玹嬰接過了軟枕,命眾人退下去,而後又不厭其煩的折騰著鬱潤青,好似非要把鬱潤青惹惱才肯罷休。
鬱潤青睏倦時的確很容易煩躁,少見的有一點兇,但半夢半醒的發完脾氣,總是一睜眼就忘記了。
不過,大抵今日喝醉了酒,鬱潤青格外有耐心,甚至把手搭在了玹嬰的肩上,做出將玹嬰摟在懷裡的姿態。
玹嬰本來打算把鬱潤青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