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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銘章連連點頭，熱淚滾滾而落：&ldo;對！我們都是好樣的！&rdo;

張宣武火急火燎趕來：&ldo;師座！鬼子發動肉彈攻擊！弟兄們快頂不住了！是不是撤一下？&rdo;

王銘章聲色俱厲：&ldo;混帳！決不允許後退一步！有敵無我！有我無敵！弟兄們，跟我上！&rdo;

擔架上的賀吉倉突然間一骨碌地站了起來，簡直是迴光返照。他用左手一把扯下趙海軍腰間的手榴彈，同時放聲大喊：&ldo;弟兄們！不怕死的沖啊！&rdo;說完，他整個人猶如離弦之箭般地躍上戰壕硬生生地沖向日軍，隨即和三個日本兵一起炸成了漫天飛舞的碎片。

交通壕裡突然間走過來七八十個傷員，後面跟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軍醫，用心急如焚和不忍心的眼神看著傷員們。為首一個失去右手的中尉傷員用左手向王銘章敬禮：&ldo;師座！我們剛剛知道了戰局。我們都是傷員，就讓我們去吧！&rdo;他拍拍腰間的四顆手榴彈，身後的傷員們也個個都在身上綁著手榴彈或炸藥包。這些傷員在醫院裡聽說日軍發動敢死攻擊後，紛紛自發報名地在醫院裡組成了敢死隊。

王銘章的嘴唇翕動了一下，然後默默地敬了一個軍禮：&ldo;好兄弟！我王銘章向你們發誓，你們的家人我一定照顧好。&rdo;

趙渭濱眼含熱淚地喊道：&ldo;好兄弟！我們下輩子還做兄弟！&rdo;

中尉笑了笑。孟翔呆呆看著這一幕，他感到肩膀被人拉住了，轉身看到一個兩眼包著繃帶的傷兵。傷兵摸索著把嘴巴湊到孟翔耳邊：&ldo;兄弟，我看不見了，等一下你帶著我到前線，鬼子哪裡人多你帶我去哪裡，最後對我喊聲跑，我就向前跑。&rdo;他指指腰間，那裡也纏著四個手榴彈，四條引信捻成了一條。

孟翔的淚水奪眶而出：&ldo;兄弟，別這樣&rdo;

傷兵平靜地微笑著掏出一個浸透血的證件，摸索著塞到孟翔手裡：&ldo;兄弟，我叫唐小三，這上面有我的老家地址，記得把我的賞錢寄到我家裡，拜託你了！&rdo;

孟翔淚水滾滾，哽咽道：&ldo;我一定&rdo;他心裡簡直無地自容，因為根本就沒有什麼賞錢。

&ldo;弟兄們！沖啊！&rdo;

&ldo;龜兒子們！老子日你們先人！&rdo;

&ldo;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rdo;

振聾發聵、氣吞山河的怒喊聲中，傷員們在盪氣迴腸的吼叫聲中抓起手榴彈和炸藥包義無反顧地沖向了日軍。國軍敢死隊和日軍敢死隊猶如兩列火車般兇猛地對撞起來。一道道閃電霹靂在混戰的人群裡接連不斷地綻放而起，炸成碎片的太陽旗和人體組織一起仙女散花般漫天飛舞，攝人心魄的怪叫聲響徹戰場。孟翔一邊流淚一邊拉著唐小三，在死人堆裡摸索著爬到最前線的戰壕上。孟翔努力忍住眼淚：&ldo;唐兄弟，你前面三十米遠的地方有一小群鬼子。&rdo;他用顫抖的手幫助唐小三拉響了他腰上的手榴彈，手榴彈嗤嗤地冒著煙。

唐小三點點頭：&ldo;好兄弟，謝謝你，下輩子再見。&rdo;說著迅速爬出戰壕，猶如一臺充足了電的賽車般狂奔而去。野獸般的咆哮聲中，十幾個活生生的人體一起在火球中化為血雨血霧。

孟翔的眼淚簌簌地不斷掉下來。

敢死隊的奮勇出擊勉強遏制住了日軍的&ldo;肉彈攻勢&rdo;，王銘章的親自督戰也穩定住了部隊計程車氣和意志。但戰局仍然是搖搖欲墜，雙方數百名人體炸彈連續灰飛煙滅後，整個陣地上又重新陷入了龍血玄黃的肉搏戰。孟翔跑到心急如焚的張宣武身邊：&ldo;團座，我有個主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