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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翔拼命扭著身軀。但老趙的力氣比他大很多，一直死死地把他按著。孟翔感到太陽穴附近的血管被幾乎沸騰的鮮血衝擊得砰砰響，渾身的血液幾乎在著火，他像個旱地上的魚般徒勞無用地掙扎著。孟翔覺得自己的腦子要爆炸了：自己的同胞正在自己眼皮下被敵人殺害！正在被畜生姦汙！而自己卻像個懦夫一樣躲在這裡貪生怕死！孟翔在心裡聲嘶力竭地拼命喊：我不要做懦夫！我是男子漢！我要去救他們！

女主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猶如鋒利的刀刃般割著孟翔的耳膜，又像銼刀般寸寸見血地磨在孟翔的心頭，讓孟翔的心頭在劇痛中汩汩地滴著血。前屋裡的日本兵們正在放肆地狂笑著，像幾個在玩弄著獵物的野獸。東西落地被打碎的聲音不斷傳來，夾雜著衣服被撕碎的刺耳聲。

女主人瘋了般地慘叫著：&ldo;你們這些畜生！你們不得好死！放開我！你們這些畜生！&rdo;

孟翔開始仇恨起老趙來，他狠命地咬著老趙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粘稠而帶著腥味的液體從被他咬破的地方汩汩地流出來。但老趙仍然一動不動地按著孟翔，牙齒咬得咯咯清脆響。

女主人開始絕望地哭罵著：&ldo;你們這兩個膽小鬼！見死不救！你們的良心被狗給吃了！&rdo;

孟翔的眼淚開始簌簌地滾出了眼眶。他停止掙扎，剛才的一番徒勞努力耗盡了他的力氣，他趴在稻草上無聲地哭了起來，眼淚前所未有的滾燙。他知道，女主人是在罵著自己和老趙。孟翔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廢物。就在距離自己不到五米外的地方，自己的同胞正在被日本兵殘殺和凌辱，而自己根本什麼都做不了，並且還像個可憐的蛆蟲一樣躲在暗處瑟瑟發抖，甚至還要一直目睹著這幕異族侵略者殘害自己同胞的過程。如果日本兵聽得懂中國話，那麼自己此時也已經死了。自尊心被粉碎了的巨大恥辱和空前的無力感讓孟翔無聲地淚如雨下。

女主人的哭罵聲越來越沙啞，越來越低沉，更加是越來越絕望：&ldo;沒用的東西！你們這兩個沒用的東西！你們就是縮頭烏龜！虧你們還是男人，真是沒種的懦夫！你們快來救我呀求求你們了&rdo;

日本兵的怪笑聲猶如魔鬼的囂狂般一直在持續著，伴隨著女主人撕心裂肺的哭罵聲一起空前地折磨著孟翔的內心。孟翔絕望地閉上了眼，在黑暗中淚如泉湧，心頭像被老鼠啃噬著。

&ldo;噗嗤！&rdo;又一聲利刃刺入肉體的響亮聲音，女主人的哭喊聲戛然而止。發洩完獸慾的日本兵在遍地的血泊裡心滿意得地巡視著這個被他們徹底毀滅了的中國家庭，其中兩個日本兵走到了後屋門前。孟翔聽著日本兵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像個卑微的老鼠般瑟瑟顫抖。老趙悄悄地抓起他的步槍，準備拼命。兩個日本兵走近後屋門口，看了看這個堆滿稻草的房間，突然發出驚喜而快樂的笑聲。

&ldo;喲西！￥……≈&rdo;兩個日本兵像發現寶貝般愉快地吹著口哨，將睡在牛棚裡的那頭耕牛強行拖拉起來牽走，一邊走一邊哼著小曲。沉浸在滿載而歸的喜悅裡的日本兵並沒有發現旁邊稻草堆裡的兩個活人。

日本兵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老趙終於鬆開了捂在孟翔嘴巴上的手，同時輕輕鬆了一口氣。但孟翔已經沒有力氣叫喊或者哭泣了，他像個渾渾噩噩的死人般趴在稻草上，腦子一片空白。寂靜的夜幕裡響起了從遠處傳來的哭喊聲和慘叫聲，伴隨著零星的槍響。闖入這個村子的日本兵挨家挨戶地洗劫著每戶人家，大肆發洩獸性以表達他們作為勝利者的優越感。孟翔近乎麻木地聽著外面的腥風血雨。他感到鼻腔突然一陣溫熱，熱血緩緩地從他的鼻子裡流了出來。

當清晨的慘白曦光照進房間的時候，外面的一切重新歸於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