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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粉碎。
有種巨大的力量迫使男人從座椅上站起來,沉默的注視著女人,他在一瞬間明白了女人話裡的含意。他的妻子面頰嫣紅,美麗如他們在坎特博雷堡結婚的那一日,而他知道那是含砷的劇毒導致的,那些毒藥藏在酒裡,現在正在他妻子的血管裡飛速流淌,讓她的心跳加速,而神經漸漸麻痺,血液在最後的歡騰中把血色帶到她的面頰上。
原純微微的笑著,眸子微微發亮,似乎是在挑釁。而後她扶著一旁的立櫃,虛弱地緩緩跪下,像是失去了半邊翅膀的蝴蝶似的。
西澤爾上去抱住她,感覺到懷裡的身體乾燥發燙。他凝視著那對微笑的發亮的眼睛,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自己是麻木了還是怎麼了,他無法相信這樣一個女人就要死了。這樣一個女人,不該總是那個危險的盟友、可惡的妻子和冷言冷語的夥伴麼?西澤爾已經不記得多少年來他已經習慣了熟悉了認可了接受了這麼一個女人在他的生活裡,就像是先天生在嘴角的痣那樣,令人煩惱,卻無法捨棄。
他試圖撕開女人緊繃的胸衣來幫她透氣。
原純按住了他的手:“沒必要這麼做,我把後面的帶子割斷了。”
西澤爾往她腰後面摸去,確實,她用劍割斷了裙子後面束腰的絲帶,否則她可能在走到這裡的路上已經因為呼吸衰竭而倒下。
“我去叫醫生……”西澤爾說。
原純搖了搖頭:“你很懂藥物,蘇薩爾也懂藥物,我沒有機會了。你也不想讓人知道你的妻子喝了教王送來的酒後中毒而死,對麼?”
“可是你就要死了……”西澤爾把她的頭抱在自己胸前,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了。他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虛弱,他獲得了軍隊獲得了同伴獲得了整個翡冷翠下等階層的支援。可是現在他發覺自己根本沒有擺脫那個名叫“虛弱”的魔鬼,他什麼都不能做,而他懷裡的女人就要死了。
“這是大舉進攻的開始,”原純看著天花板,她討厭在這個時候看丈夫那對漆黑的眼睛,像是臨別時神情的對視。“蘇薩爾不會滿足於這個結局,吃草的狼,會被吃肉的羊吞噬……”
她拉動嘴角邪惡的笑著,她想像著丈夫此時的神情,可是她的眼睛已經花了,無法聚焦,她什麼也看不清,呼吸就要接不上來了,像是巨人的手掌按在她的胸口,把她的肋骨也要壓斷。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你可以回晉都,你可以離開這裡。我知道你從來都不喜歡這裡……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西澤爾在她耳邊輕聲說,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像是將死的人那樣虛弱。
“西澤爾,你愛我麼?”女人又露出了那種習慣性的、令人討厭的高傲笑容。
西澤爾沉默了一下,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從來都不知道。”
“而我愛你,非常愛你。”女人用盡力氣說,這才是她最大的挑釁,她要告訴這個被看作自己丈夫的男人,其實他一生都沒能真正瞭解她。這場夫妻間的爭鬥裡,西澤爾博爾吉亞永遠是原純的手下敗將,因為即使到最後。他都不明白他愛什麼人,也沒能看穿她的心底深處。
而她,在她喝下那酒的時候,她已經在心底微笑了。
她明白了,所以她勝利了,勝利在人生最高潮的一瞬間。原氏的女兒,不曾辜負她驕傲的血。她帶著得意地笑容,竭力伸出手去,顫抖著,撫摸那個空氣中的臉。
她的手已經摸到西澤爾的下巴了,這時候,顫抖停止了。那手在空氣裡停頓了瞬間,軟軟的落在地毯上。
她緩緩的合上了眼睛。
“純?”他問。
沒有回答。
真空曠啊,這城堡,他從未注意到原來一個人生活在這個城堡裡是如此的孤獨。
“純?”他輕輕搖晃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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