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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芪洋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愈發用力地摟緊她。
打破如此場景的,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她掙脫出來,下意識飛快地坐到電腦前的椅子上,抽出一本患者病歷,擺出半夜加班寫首程的架勢。
他回望了她一眼,便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線值班的實習同學,焦急萬分地匯報導:「嶽老師,c3二病區x床便血,二班說您還醫院,所以想請您去看看。」
嶽芪洋表情一凜,二話不說跟著值班醫生出門。
隨著「砰」的關門聲,黎糯鬆了口氣,看來她方才默唸十遍「是空氣」的咒語暫時起效。
想起幾分鐘前的那幕,兀自傻呵呵笑了一會兒,然後勒令自己收心!工作工作!
馬力全開碼著病史,她感慨,怪不得大家都說外科大樓都快成腫瘤大樓了。自己收了十一個病,各個是惡病。
膽囊癌、膽管癌、肝門部膽管癌、肝實質佔位、後腹膜轉移、胰頭體病變、胰頭十二指腸切除術、肝外膽管切除及相應肝葉切除與肝膽管空腸吻合術、左半肝切除術及右側肝膽管空腸吻合術……
雪白的病曆本,上面滿是一個個殘酷的字眼。
她不禁憶起她的媽媽,和那段絕望的時光,反倒有一絲羨慕起他們來。好歹他們發現得不算晚,還有手術的機會,而她媽媽,只有活活等死一條路。
至今她閉上眼,媽媽臨死前被病魔生生折磨的景象仍然十分清晰,那痛到麻木僵硬的臉龐和無力虛軟的呻|吟聲只怕會永遠銘刻於心。
醫患溝通講求換位思考,的確只有自己成了病家屬,才能體會到就醫的艱難和困苦,而這正是行醫時所來不及考慮的東西。
嶽芪洋回來時見她對著游標發呆,走近一看,她寫了一半的那份病史的主被診斷為「肝門部膽管癌,胰頭佔位,阻塞性黃疸」,而年齡,和她媽媽恰巧同歲。
黎糯感到有輕撫了幾下她的頭,打亂了她的長髮。
木木轉身,見是他,忙問道:「便血的病怎麼樣了?」
「虛驚。做了個肛|門鏡檢,內痔出血。」他答。
看她緩了神,他拖過二班值班室內唯一的一把椅子坐到她身邊,囑咐道:「要覺得累了,去下鋪躺一會兒。」
她掃了一眼下鋪:「那怎麼辦?」
「還有上鋪。」
外科值班室向來以凌亂不堪著稱,無論是一班的,還是二班的,簡直就是寢室清潔評比最佳的反面教材。
外三也未能倖免,哪怕這是他們腸外新挪沒多久的地兒,卻已沉澱了一股菸草味。一張上下鋪,下鋪尚且能入目,至於那上鋪,就是個黑洞。那上面到底扔了些什麼鬼東西,恐怕連扔的也不清楚。
她隨意放眼一望,瞧見不少速溶咖啡、紅牛、力保健、泡麵、薄荷糖、專業雜誌、鬼畫符的筆記本……這些都還算正常,她還看到了亂七八糟一疊片子,從骨折到腦梗應有盡有,更有甚者,床上赫然躺著幾張病的死亡病例討論……
「確定那上面能睡?」她一臉驚悚。
他也默默回頭瞥了一眼,遂放棄:「沒事,還要查資料。」
黎糯暗自心疼,湊近電腦,螢幕上顯示的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文獻。
「這是什麼?」她問。
「davcistsurgicalrobotsyste的最新手術資料。」
「就是外三和外二聯合要做的那個手術?」她恍然大悟。
「嗯。」
她試著翻了兩頁,額,大部分沒看懂。
「看不懂……」她抱怨道。
「沒指望看懂。」他倒也直截了當。
頓感自己渺小無能,問:「們要